你刚想解释,那道黑线竟然开始散发出微光。紧接着,它仿佛活了过来,像蛆虫一样蠕动着、伸缩着身体,竟然从墙壁上拔了出来,落在沙地表面。这还不是结束,落地之后,黑线就像是转换了物种一般,从蛆虫变成了蛇类,在砂砾表面迅速滑行。
你看向艾斯特,正好与他对视上。彼此的想法在眼眸中清晰可见。对视一眼后,你们纷纷追随着黑线的踪迹而去。
跟着黑线又行进了一段距离,期间屡次跟丢,好在黑线又会主动返回,你们才得以重新跟上。
最终,黑线停留在一株已经干枯的仙人掌面前,身躯缓缓缠绕了上去,最后与植株融为一体。黑线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而仙人掌则像是吸收了黑线的生命一般,瞬间恢复了绿色而饱满的生命形态。
“这又是怎么回事?”艾斯特围着仙人掌绕了一圈,他的嗓子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他摸出小刀,比划着该从哪里下手。
艾斯特话音未落,一阵狂风骤起,扬起漫天风沙。
你赶忙捂住口鼻,顺着风向背身蹲下,眯缝起眼睛。
沙砾打在身上有些微痛,你试图构筑冰盾来抵御风沙,但在你完成之前,痛觉已经消失了。
你尝试着睁开眼,只见雾紫色的盾将你和艾斯特笼罩其中,隔绝了风沙的侵扰。
“和我同行还是很有安全感的吧?”艾斯特冲你眨了眨眼。
“是的,这是我的荣幸。”你素来注重礼仪,起身之后习惯性地先拍落了身上的尘土。片刻之后,风声也悄然停歇,艾斯特适时地撤去了护盾,一座城市在清冷依旧的月光下静静地矗立在你眼前。那城墙高达数米,城墙上偶尔有建筑探出头来,而在城门口,火光闪烁,仿佛能够驱散沙漠夜晚的严寒。
“克拉拉?”艾斯特熟练地抖落身上的砂砾,尽管表情被衣物遮掩,但你仍能从他山茶色的眸子里捕捉到几分动容。
“看来之前有人用了某种手段隐藏了这座城市,我们的位置其实并没有变。”你刚刚说完,就敏锐地发现之前那翠绿饱满的仙人掌已经不见了踪影,难道它是作为开启城市之门的钥匙而消耗掉了吗?
当你们走到克拉拉的城门口时,才发现这里竟然有守卫站岗。
“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们的状况,结果之后会报给医师。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请配合一下。”尽管这是卢修斯口中的罪人之城,但守卫的态度却意外地和善。
守卫捧出一个透明的球体:“你们碰一下这个,然后在那边登记一下自己的名字。真的假的无所谓,反正在克拉拉,你写的这个就是你的名字了。”守卫又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纸册子。
艾斯特主动上前,成为了第一个尝试的人。他伸手触摸球体,在灯火的映照下,透明的球体瞬间染上了一层灰色。守卫点了点头,指向册子认真叮嘱:“你的状况不重,只要稳定好情绪就不会恶化。所以开心点,来到这里,你将不会再遇到那些苦难和歧视了。”
恶化?困难和歧视?你敏锐地捕捉到了守卫的用词,尤其是当他将这些词汇与“罪人”这种称谓搭配起来时,让人不由得往更深远、更阴暗的方向去想。
你回想起最初遇见艾斯特时的情景,那个受到诅咒的罪人,以及他手上染有黑色痕迹的绷带。这种诅咒究竟源自何处?为何罪人只能在偏远的沙漠中找到一片安稳之地?这个诅咒又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你试图将眼前的事情与历史对应起来,却发现线索太少,无法精确到具体的时期。
守卫将淡灰色的球体收进容器,又捧出另一枚透明的球体。你淡然地伸出手,覆在了水晶球上。就在你的手指触碰到球体的那一瞬间,从你触碰的地方开始,浓稠的黑色迅速扩散开来,眼看就要将整个球体染黑。然而,这种扩散突然停止了,留下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区域,与黑色形成了鲜明的界限。
“这……这也?你还清醒吗?”守卫看到球体的颜色后吓了一跳,抱着球后退了好几步,像是在防范什么危险物品一样。
“我确定我很清醒,反而是你好像被吓得不轻。”你摊开双手,展示自己的无害。
“你确定不是仪器坏掉了吗?”艾斯特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基于短暂的相处经历,他还是选择相信你的稳定。
现在的情形虽然看似清晰,却又充满了谜团。你猜测那个透明的球体是用来检测受到诅咒的程度的。从守卫的反应来看,程度越深,球体上的颜色就该越深。而且,诅咒程度的加深可能对理智也会造成侵蚀,所以守卫才会问出“你还清醒吗”这样的话。
然而,你并非这个时代的人。但球体却从你们身上检测出了诅咒。要么这个诅咒并非字面意思上的诅咒,而是某种特质;要么就是卢修斯做了什么手脚,让你们能够瞒过球体。如果能确定时期,诅咒的真正含义或许就能够明晰了。
守卫上下打量着你,尤其是在你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停留了许久。他的脸上表情几番变化,最后归于呆愣。
“喂,回神啦!卡诺丝是一位年轻又有天赋的魔法师,保持清醒对她来说没有其他人那么难。”艾斯特伸出手呼唤守卫回神,替你找了个借口。很显然,虽然最后你的冰盾没有构筑成功,但那瞬间的魔力波动被他捕捉到了。
守卫听后,似乎有些被说服了,勉强恢复了镇定:“这样啊,不过,进城之后还是得尽快去找伊卡医师看看。万一……呸呸呸,没有万一,一定没事的。”
空白的登记簿上只有艾斯特的名字。在给了守卫那么大一个惊吓之后,你按下了翻找前页的心思,以免再引起他的注意。
你在登记簿上端正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卡诺丝】,希望其他人到达后能够通过你留下的名字来确认你们的情况。
“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先去专门的旅店安顿下来。旅店老板是个友善的人,虽然长得有点凶,但是他会给你们提供在克拉拉生存的有用建议。”守卫说道,打开了身后的栅栏,又拍了拍一旁的暗门。另一位守卫走了出来,接替了之前守卫的位置。
趁着月色,穿过狭窄的街巷,守卫带着你们一行三人来到了十几米远的一家旅店。在月光的照耀下,你勉强将周围的景色收入了眼中。由于夜深了,街上灯火稀少,热闹程度自然比不上都城。但是这里的建筑都很新、很完整,颇有几分模样。
只是暂时无法确定城市的规模,因此无法判定其大小。与周围其他的建筑不同,这家旅馆此时仍有灯光亮起,大门虚掩着,透露出丝丝亮光。
“疤叔,有新人到了。”守卫扣了扣旅馆的门,“你们等一会儿。在找到居所之前都可以住在疤叔这里,房费等你们有钱了再补,疤叔不会在意的。前两天沙漠里起了风暴,我想,你们的行李应该是在风暴里丢了。”
没过多久,门扉自内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中年银发男子,他正是守卫提及的疤叔。如其名所示,他脸上有一道醒目的疤痕,自额头右侧蜿蜒至下颚,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独特的气息。疤叔身着一袭整洁的灰色外衣,内搭白色衬衫,尽管银发随意披散,略显粗犷,并带着些许胡渣,却难掩其内在的干练与温和。
“哟,是新来的朋友啊,欢迎莅临克拉拉。”疤叔轻打一个哈欠,随即振作起精神,自我介绍道,“我是这家旅店的掌柜,你们可以亲切地叫我疤叔。至于我名字的来历嘛,瞧瞧我这张脸,一目了然。”
疤叔的目光在你们二人身上轻轻掠过,似乎已洞悉一切,他以一种体贴入微的语气说道:“看时间也不早了,想必你们二位也是历经长途跋涉,今晚就先在此安歇吧。听说你们的行李在风暴中遗失了,这段时间的住宿与餐饮就由我旅店承担,费用等你们手头宽裕时再补也不迟,毕竟谁都有个手头紧的时候嘛。”
随后,疤叔递上了几把通往三楼的房间钥匙,让你们自由选择。
房间内,虽自备了一些洗漱用品,但与你往日所用相比,确实显得颇为简陋。然而,形势比人强,只能暂且将就。好在,尽管物品简单,但基本的日常所需一应俱全。
一夜静谧,直至次日清晨,第一缕晨曦悄悄溜进屋内,温柔地将你从梦中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