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霍总、太太,气温骤降,风雪比预料中的大,加上比较临时……”
他嘴唇嗫嚅,不由自主解释着,径直以为,霍宇航要训斥他们办事不力。
未料,霍宇航只是这么冷淡地瞥来一眼,便抖开大衣裹住袁敏琪肩膀,就势将她稳稳抱起。
“车厢后座放着的那件衣服,太太用过了。”他没什么情绪地交代道:“买一件新的,还给机场的司机。”
接待有些莫名,视线透过打开的车门,看到堆叠在角落的布料。
司机听着,也感到不好意思,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不是很高档的面料,随便拿去路边的干洗店清理过就可以了,不洗也没关系。
霍宇航却已抱着人,顶着风雪,阔步走入航站楼。
他眼眸垂下,眸光落在她抿平的唇角,因吃惊而撩起的薄薄眼皮。
托住她双膝的手臂紧了紧,霍宇航抱起她,风雪润得薄凉的唇,微微温地贴着她的额,“不麻烦。”
雪无声,风萧瑟,这一切都被隔绝在航站楼门廊外。
袁敏琪长睫颤着,喧嚣的心神,兀自安静下来。
她怔忪着,只感到熨贴过额际的温度一路往下,缓缓停留在挺翘的鼻尖。
薄唇在袁敏琪的鼻尖一印,他偏冷淡质感的嗓音,无端掺杂了丝缕复杂的意味,“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不堪。”
楼内暖气足,挂在她睫毛上的雪花,渐渐融为晶莹的水。
霍宇航亲到一抹凉意。
走过转角,他往里面的衣帽间走,低声与她道:“我带你进去清理下。好不好?”
袁敏琪双眼垂着,下巴敛着,在他问好不好的时候,终至微乎其微地点了点。
接待的员工嘴巴微张,视线落在霍宇航马甲上,有心提醒他雪化水,深色布料看不太出来,但他一定也不舒服的。
然而,他这些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袁敏琪接过衣服,往更里面走。
眼前装置高级的衣帽间,连接着化妆间与宽敞的更衣室,香氛暖融融的气息沁着。
素白的更衣室门拉开又慢慢回阖。
袁敏琪微垂的视线中,只来得及看清男人衬衣马甲的背影,峥嵘挺拔,深色西装裤修长笔直。
画面在逐渐合拢的素色门中,变得越来越窄。
霍宇航撑着琉璃台的手抬起,拧开亮白色金属水龙头,清冷的背影,令人难辨喜怒。
该是面无表情的。
她猜。
水流响过一息,这幅由静至动的画面收拢,清面漆实木门发出轻微的闭阖声。
袁敏琪挽着衣服,薄薄脊背轻倚实木门,‘霍宇航。’
说话声透过门缝,尾调勾着意兴阑珊,以至于透出微末一丝恹恹的失真感。
隔着门,她看不到那人微微一顿,兀自拧紧水龙头,“怎么?”
也看不到他走近的,迟疑站定的脚步,“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帮我拿包湿纸巾。”
袁敏琪淡淡抿了下唇,不知道他是否挤过洗手液,认真洗完手,只听潺潺水声停歇。
正如她不知道,他那句“令人困扰”是真,还是“不麻烦”是真。
霍家自来注重形象,不然也不至于将娱乐版块与霍氏其他产业分开,并且极少接触影视娱乐这一块。
或许,表面上费尽周折从亲王那里得来的,所谓眉心坠宝石,实则也同那块翡翠原石一样,不过是他与克里斯之间权衡博弈的手段。
或者,只是他顺势而为,随手得来的。
克里斯被他迷惑,贝拉也羡慕他对她的心,并对此深信不疑。
贝拉说,那颗宝石本该属于她,那么言辞凿凿,满心以为她会因此深受触动,感动不已。
霍宇航听了,会不会心底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