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这刘畚若果真意外身亡,如今既然是江城主理时疫之事,他背后的曹嫔绝对不会安排温实初才是。
“哦,娘娘眼下虽未痊愈,但她身边即有太医院一众同僚,且年大将军引荐的陈郎中也是个可靠的,娘娘很快会病愈。娘娘今日方醒说是江太医事忙,既然刘太医出了意外,遂开口将下官指了过来。”
温实初微微低头,温声徐徐将前因后果陈述了一遍。
不闻莞贵人的后话,他抬头见莞贵人面色憔悴似有疲态,不知她出神地在想什么,又出言问道:
“贵人瞧着疲倦憔悴,可否让微臣替您诊脉?”
“哦不必了,近来这宫中人人自危,能有几人不疲倦的。我只是意外,刘太医遇害之事我同敬妃还是方才得知,年妃娘娘禁足消息竟然如此神通吗?”
“小主为人谨慎是好事,只是......年妃娘娘身份高贵,身边自然有人相助,倒是思虑太重极耗精神,小主保重才是。”
温实初语声温柔低缓,两人虽是寻常对话,但他多情关切的眸光却让莞贵人神思清明了几分。
莞贵人躲开温实初的注目,她面色微动,很快便恢复了正色,朗声道:
“既如此便谢过温太医了,沈贵人的身子就有劳太医了。”
温实初无声退下,莞贵人琢磨起方才温实初所说相助年妃的人,不知怎的,她脑中忽然闪过一张脸。
***
齐妃复位,立等仔细捯饬了一番,却不是如人所料要去给皇上谢恩,倒是一路入了景仁宫。
这一入内殿便是推心置腹地诉说自己对皇后的感念之情,皇后见状也是动容,见她洒了数滴热泪还迟迟不起身告退,皇后自然心知肚明。
“剪秋,你悄悄谴人去上书房,让三阿哥来用午膳吧。”
齐妃闻言又是抹了一番眼泪,连连谢恩。
午时三阿哥便来了景仁宫,齐妃也终于在偏殿见到了儿子。
“儿啊,如今你是嫡长子了,如今又得了好姻缘,有了好岳丈。从前是母亲糊涂,这几个月下来才想明白,你皇额娘才是你最大的靠山,咱们母子日后可不能忘了皇后娘娘的恩情。”
“额娘,儿子着实牵挂您,您放心,儿子定听额娘的话,会好好孝敬皇额娘......”
三阿哥如今终于得见生母,数月的思母之情纾解,想起今日皇额娘为母亲求情,他自然动容。
倒是齐妃又打断了三阿哥的后话,沉声肃然又道:
“什么听额娘的话,你要多听皇额娘的话,她都是为了咱娘俩好,不然你如何能将药递给额娘,今日又怎能在景仁宫见到额娘呢?日后你一定要孝顺皇后,多在你皇阿玛面前为皇额娘说话才是。”
三阿哥一时愕然,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想起自己千辛万苦想递东西给齐妃而不得,倒是小乐子说起有熟识才将东西递给了齐妃。
如今想来小乐子一介小小内监,恐怕果真是皇后暗中周全,他眉头一松,神情憨直。
“额娘说的是,儿子以后好好读书,都听皇额娘和额娘的话。”
而此刻正殿之中,皇后听完剪秋附耳的私语,眉梢轻挑,唇角含笑,抬手示意剪秋扶自己起身。
如从前一般,皇后依然笔走龙蛇,那一个“转”字写的行云流水,确有峰回路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