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静言闷头吃了两口菜肴,也不知道是不是变漂亮的缘故,人越发娇气了,
如今她只想四爷能陪在身边,即便不说话,也是好的。
唉…
人呀,总是贪心,得陇望蜀,永不知足。
从前年世兰入府的时候,她是怎么个样子?长夜寂寞,长得美,却不是特别美,嘴巴还笨得要命,
每每福晋跟她说,要顺着四爷心意,要争宠,不能违抗…巴拉巴拉,她都会觉得压抑,
时间长了,
她便变得既想要四爷的宠爱,又不知该如何去争宠,
只听福晋的话,努力在王爷面前刷存在感,
结果反而平白招人厌,
她得宠过,只是年世兰入府以后,她便失宠了,眼巴巴地看着府里一场接一场大戏开罗打鼓,
眼看着大戏落幕无声,
如她的名字一般,
静言,
寂静无言,做一个隐去身形的失宠之人。
若非有弘时,只怕,爷连跟她说说话都勉强,若非她年老色衰,爷又怎会嫌她,
又怎么会转道碎玉轩?
越想越委屈。
苹果见侧福晋低头无声垂泪,连忙上前给她擦眼泪道:“侧福晋,您怎么哭了?”
“没事,是风沙迷了眼。”
李静言擦了擦眼泪,终究没有了刚刚平静的心情,她知道这个时候前院人多口杂,
她一个女眷不应该去前院的,
可是,
突然间,她真的很想很想她的儿子,在失去丈夫的爱的那段失意时光里,弘时是她唯一的慰籍,
若非如此,她又怎会推着随她一样蠢笨的弘时去争去抢呢?若是不争不抢,恐怕,他们母子早就被遗忘了。
“弘时现在在哪儿?”
桃果道:“阿哥爷在书房那边呢。”
李静言看向三个果,如水一般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
她犹豫道:“你们可以带我去找弘时吗?”
记忆中,年世兰入府便是专房独宠,从那以后,后宅女子便如同摆设一般,
那夜,
她便是抱着弘时痛哭了一晚,那是让她茫然又害怕的一晚,
后宅女子若是没有宠爱,便如同无根浮萍,
若她不争宠,她又该如何保护她的弘时,也就是那以后,她唯宜修马首是瞻,
却不知,她求的是庇护,宜修要的是她的命。
“这……”
“我不乱跑,我就是去看看我的孩子。”
“爷吩咐过,您怀有身孕,不能劳累,而且前院人事复杂,若是冲撞了,可如何是好?”
翠果见自家侧福晋难过,便道:“你们不陪着侧福晋就算了,我陪着她。”
说着,翠果便放下刚做好的点心,扶起眼角微红的李静言,准备出门去,三个果连忙跪了下来,
苹果道:“侧福晋,若是您执意要去探望阿哥爷,便带上咱们其中一个吧。”
李静言拿起帕子抹去眼泪,她点点头道:“好姑娘,谢谢你们!你们放心,我绝不会惹是生非的。”
她又道:“翠果,你把点心带上,咱们去给弘时送点吃的。”
“是。”
前院,年羹尧狂放不羁地给胤禛敬酒,娶了他的妹妹便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就不用那么客气!
“妹夫,你可要好好对我妹妹,要不然,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付出的代价的!”
年羹尧这一番勾肩搭背,还没来得及等来胤禛的回应,便被年遐龄跟年希尧给双双按了下去。
“王爷莫恼,亮工他喝多了,这才胡言乱语,回去奴才一定好好罚他!”
“今日是王爷与舍妹的大喜日子,不宜被这混账打扰,奴才回去一定让他清醒清醒。”
…
二人一番好说歹说,才让胤禛舒展眉头,胤禛笑道:
“二位不必如此,亮工乃是真性情,今日如此情状,也不过是爱妹心切罢了,本王理解。”
“多谢王爷!”x2
这赐婚虽然有皇阿玛平衡前朝的谋划,但也是两家之间的政治联姻,
自从皇阿玛废了太子以后又复立,到如今,他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皇阿玛有了再一次废太子的打算,
如今给他赐婚,正是为了给他添加政治筹码,抗衡老八那一群无君无父的混账,也是这一桩赐婚,让他明白他的猜测没有错。
所以,未必是他有求于年羹尧,而是双方在合作,若年羹尧这一把好刀能为他所用,便罢了,
若…唉,
他手上的筹码还是太少。
这时候,李静言带着四个果穿过花园,朝着书房方向走去,听着远处人声鼎沸,热闹喧天,
花园这边倒是安静非常。
李静言想起如今胖乎乎的弘时,忍不住笑了,她看向旁边两个果,道:“弘时那孩子,待会看到点心,恐怕还不知道会怎样高兴呢。”
两个果掉头符和,也跟着笑了,突然主仆三人便听到了一个肆意的男声:
“小嫂子好雅兴,大晚上的不到前面去吃席面,拿着点心要去哪儿?”
坐在屋檐上喝闷酒的十四本来是准备把酒喝完,便回席面上跟冷冰冰的四哥说一声告退的,
可谁知这月亮着实柔和,他借着月光看向如黄莺一般悦耳的女声传来,鬼使神差之下便看了过去,
看到如此美人的时候,他心里不由得暗道:美人如花隔云端,何不入我怀?
她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融化了他一身塞外霜雪,
刹那间,他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美,在月夜下,刹那间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美好,
心也在扑通扑通的跳动,
他这是,
喜欢…
“不知这位爷是?”
从前在后宅她受宠时,四爷闭门谢客,她失宠以后,也从未见过这位,
可他叫她小嫂子,
所以,他是谁?
看穿着,似乎是爷的某位兄弟,看年岁,是十二爷、十三爷,还是十四爷呀?
只听得那人口花花道:“小嫂子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这儿?可是四哥今日纳新人入府,小嫂子心里不高兴,独自在这园子里伤春悲秋,嫉妒了?”
李静言被陌生男人如此说,她羞红着脸,气的,羞的,
她气鼓鼓道:“休要胡说八道!我没有伤春悲秋,更没有嫉妒,你莫要胡说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