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竟有人在她耳边嚼舌根,说府里要进来一个女人来抢走她的天,
可以想象,她该是如何躲在被子里哭泣,本就因为生下弘时身子不好,如今整日担惊受怕,身子怕是受不住啊。
背后之人,当真可恶。
李静言唱做念打哭了这一个上午,早已经精力不济,累的不行,待胤禛走后,她便躺到软榻去小憩。
幼年时,她曾随着父母居住在杭州,偶然间得到了一块被村人视为不祥的晶莹剔透的灵玉,
那玉本来已经扔进了河流之中,
是某日,她撒娇非要跟着父母乘船的时候,无意中弄上了手指,一滴血滴入江中,无意之中让那灵玉认了主人。
那玉在她第一次做梦的时候,便化为了一个小小人儿,那小小人儿是那玉的玉灵,
她一直坚信,若非她色衰爱弛,她与弘时也不会走到那样的结局,玉灵便给了她远超自身原有容貌的绝世容颜,
还给了她几个宫斗、宅斗金手指,其中一个一笑倾城光环,受到光环影响,
五米以内,所有看到她笑容的男人将会对她的好感度无条件达到100%,
任何人对她好感度达到100%,便会触发一见钟情光环。
一个时辰之内,看到她笑容的男人对她所提出的要求有求必应。
这就是为何胤禛会爱她这个浅薄粗俗的无知妇人爱到不能自拔的缘由。
宜修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毒妇人,她又是个没什么成算的女子,对上宜修必输无疑,
罢了,既然她无力解决,还是把这一切烦心事,交给制造烦心事的人吧。
请安的时候,宜修说起年羹尧之妹要入府的事情,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竖着耳朵倾听,生怕漏了一个字。
“皇上赐婚川陕总督年羹尧之妹为雍亲王侧福晋,待走完三书六礼,便要迎新妹妹进门了,
听说年氏知书达礼,是个美貌聪慧的女子,到时候为爷生儿育女,绵延子嗣,
到时又是一桩我们雍亲王府的喜事了。不过,各位姐妹也要争气才是,努力为王爷开枝散叶。”
在场一众女子道:“是,福晋。”
宜修笑道:“王爷如今是亲王,按理说该有四位侧福晋才是,本福晋在这儿放下话来,若是哪位妹妹能生个一儿半女,本福晋定向爷请旨,晋升妹妹的位份。”
“多谢福晋!”
宜修特地看了一眼李静言,见她悄悄把手中帕子揉得皱巴巴,又说:“李妹妹得王爷眷顾,恩宠不断,又有三阿哥傍身,自然是不惧的。只是李妹妹这身子,可是有碍?”
李静言起身福了福,道:“回福晋,妾只是没睡好,没什么大碍的。”
“李妹妹,新人入府可是当今亲自指婚,即便是王爷也拒绝不得,你可要看开些才是啊。”
吕氏(后来的欣常在)劝道:“是啊,侧福晋,还是看开些吧。您如此受宠,即便年氏入府,爷也是看重您的。您要是如今就这样,来日那年氏得宠,您…”
正说着,见李静言抿嘴,似乎强忍着泪意,她连忙笑了笑,不再说下去,
只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吕氏是在告诉李静言,让她趁年氏入府之前多挣点宠,否则到时候,
长夜孤寒,就是哭,也哭不回王爷。
齐月嫔见李静言越发伤心害怕,便也落井下石道:“李妹妹,在场有些姐妹是一年到头都见不了王爷一面,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自知啊。
若你这都还嫌不够,咱们这众姐妹可知如何是好了。唉,从前王爷最爱先福晋,对福晋那可是独宠,
你只是个侧福晋,若得不到如先福晋那样的福分,要不就看开点吧。
要不然,伤心至极坏了身子,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王爷最爱的,就应该是先福晋柔则,
怎能被一个撒娇卖痴的无知妇人轻易得到王爷的心呢?
只是为何,先福晋柔则去了,王爷的眼睛也从未落到过她齐月嫔身上呢!
这李氏究竟有什么好?
“好了!都别说了,再说下去,李妹妹可又要哭了。不过,宋氏跟齐氏说得也在理。”
“福晋…”
李静言闻言,脸瞬间变苍白,听在场这些人是如何巧舌如簧,句句关心她,句句在点她,正说着,
她眼泪便不由自主得落下,本就单薄的身子如同蒲柳一般风中摇曳,瞧着就让人心疼,
其实,她本可以擦干眼泪坐在一旁,可是,梦里见到过那么多巧舌如簧的女人,这些个女人一个个有自己的人设,
她想过许多,
最后也只能想着,
她也立一个人设。
聪慧什么的,也就罢了,她与聪慧、口吐莲花这些压根不沾边,
也只能撒娇卖痴,立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深情人设,
只盼着四爷能看在她如此深情的份上,以后护着她与弘时,不让他们母子俩在后宫里人人可欺。
她啜泣道:“妾身知道福晋是为了妾,可是…可是王爷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的丈夫,妾……”
“好了!李氏,难道你要犯七出之条中的善妒吗?”
李静言连连摇头:“福晋,妾……”
翠果眼看着自家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去扶,宜修知气大伤身,经常悲伤哭泣更是伤上加伤,
李静言就是个哭包,爱哭鬼,又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她隔三差五刺激一番,想必这李氏必定能英年早逝。
到时候,弘时何愁不能归于她名下?
但是,她是福晋,到底不能做得太过。她柔声出言劝慰道:“好了,你别哭了,再哭下去伤了身子,弘时可怎么办?翠果,扶你家侧福晋坐下吧。”
“是。”
哭了一场,本就不是十分康健的身体,请安过后被翠果搀扶着,缓慢走着走着才回到宁心阁。
“侧福晋,王爷又不可能只有您一个,如此伤怀,到时候伤了身子,可怎么办?”
李静言看了心直口快的翠果一眼,心道,你这小丫头懂什么呢,
她这是在立一个深情人设,一个柔柔弱弱却深爱着胤禛的娇美人人设,
若是请安到时候无动于衷,
怎么能成呢。
“听闻年氏家世好,人长得还好看,还颇有才华,翠果,我着实害怕…”
说着,李静言又开始抹眼泪,翠果见她如同风中蒲柳一般,哭得连身子都在颤抖,只好扶着她到亭子那里小坐,
她绞尽脑汁,作为一个着实没什么见识的奴婢,想了又想,终于想出了一样自以为高明的法子。
“侧福晋,要不,您再怀个个孩子吧?”
“孩子?”
“有了孩子,或许您就不会再那么患得患失了。”
李静言瞬间觉得翠果是说到她心里去了,只是这时还得从长计议,她嘴硬道:“胡说,我没有患得患失。”
翠果附和道:“是是是。”
见李静言脸色缓和,也不再哭泣,翠果暗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