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迅速起身，陈金山一手提着弓箭，一手抓起地上的背篓，跟着老马头朝梅花鹿逃跑的方向追去。山路崎岖，杂草丛生，夜风夹杂着湿气扑面而来，但两人毫不犹豫地追赶着那头梅花鹿。
梅花鹿在前方灵巧地跳跃穿梭，似乎知道后面有人追捕，速度加快了许多，身形在林间若隐若现。陈金山咬紧牙关，加快了脚步。两人的脚步声在山间回荡，树叶沙沙作响，整个山林在夜色下显得紧张而神秘。
“老马头，它往溪边去了！”陈金山大声提醒道。
老马头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神色一凝，低声说道：“小心！它这是要往水里跑！梅花鹿跑水里，咱们就不好追了。”
“怎么办？”陈金山有些急了，心想如果让梅花鹿逃入溪水，他们今晚的辛苦就全白费了。
“别慌！还没到绝境。”老马头眼睛微眯，突然指向前方，“你看那边，有一处石堆，它要是跑到那边，咱们就有机会了。你先绕过去，我从这边逼它！”
陈金山听老马头这么一说，立刻点头，迅速绕向了老马头指的方向。他压低身子，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尽管山路崎岖，但多年的赶山经验让他的脚步格外轻盈。远处，梅花鹿已经快接近溪水，但似乎对前方的石堆有所犹豫，动作慢了下来。
老马头见机会来了，猛地挥手，拍了拍大腿，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声。梅花鹿猛然一惊，慌张地掉头，朝着石堆方向跑去。
陈金山屏住呼吸，潜伏在一块大石后，手中的弓已经再次拉满。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前方，只等梅花鹿一靠近，便立刻出手。这次，他绝不会再失手。
梅花鹿慌不择路地跑近了，近得几乎可以听见它急促的呼吸声。就在它即将冲过石堆的瞬间，陈金山果断松开了弓弦，箭矢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道，直射而出。
“噗！”一声闷响，箭矢深深地扎进了梅花鹿的肩胛骨。梅花鹿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踉跄了几步，最终倒在了地上。
“中了！”老马头远远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笑容，“好小子，干得漂亮！”
陈金山松了一口气，靠在石头上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站起身，走到梅花鹿身旁，仔细查看了一下，确认它已经无法再挣扎。
“咱们今晚可有口福了！”老马头兴奋地拍了拍陈金山的肩膀。
陈金山露出了一丝笑容，但眼里却有一丝复杂的神情。他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梅花鹿，心中一阵酸楚。尽管捕猎是生活的一部分，但每当他成功猎杀一头这样的生灵时，心中总会有些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
“老马头，咱们赶紧把它抬回去吧。”陈金山低声说道。
老马头也收起了笑容，点点头：“是，该回去了。这鹿肉可得趁新鲜，今晚就分一半给村里老弱，再留一部分给你娘熬汤。”
两人合力将梅花鹿绑好，用粗麻绳缠在肩上，抬着猎物往山下走去。夜色渐深，风变得更加凉爽，月光洒在山间，树影婆娑，两人的身影在山路上时隐时现。
走了一段路，老马头忽然笑道：“金山啊，你这身手，真不赖。我看，再过几年，咱们这片山恐怕也找不到你对手了。”
陈金山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老马头，我只是为了家里的日子能好些。山里的日子，苦是苦了点，但我想，总会有办法的。”
他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水，低声喃喃道：“这次收获不错，熊胆可是稀罕物，老村长一定高兴。”
正想着，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细细碎碎，似有意无意地朝他靠近。陶春生立即蹲下身子，神情警觉。脚步声渐渐清晰，伴随着风声，似乎还夹杂着几声低沉的笑声。
“嘿，陶老弟，还是你手快啊，熊胆都取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陶春生眯起眼睛，朝声音的方向望去，雪地上出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等走近些，才看清来人，竟是常在这片山里游荡的两个山客：赵奎和李大虎。
“赵哥，大虎。”陶春生站起身，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心中却暗自提高了警惕，这两人虽常打山货，但为人不太正派，听说之前还因为争夺山中猎物与别人动过手。
赵奎笑眯眯地走上前，眼神扫了一眼陶春生的背篓，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啧啧，春生，你可真是行啊，这大雪封山的，居然还能逮到黑熊。熊胆可是宝贝，这一颗胆能换不少钱吧？”
李大虎也嘿嘿笑着，露出满口的黄牙：“没错，熊胆可值钱。最近镇上那药铺可是出了高价收购，听说是有人出了大价钱专门买熊胆炼药呢。”
陶春生不动声色，将背篓往后靠了靠，笑了笑说：“运气好而已，碰巧遇上了。这雪天里，山上的东西也都藏得深了，你们今天打到啥没有？”
赵奎和李大虎对视了一眼，赵奎耸了耸肩，无奈道：“别提了，今天就跟着一只野兔跑了大半天，结果还是让它跑了。倒是你，这趟可赚了大头了。”
陶春生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故意将话题引开：“这大雪天的，山上不比平常，天气一冷，山里的猛兽也开始出来活动了。刚才我还听见狼嚎，你们得小心点。”
赵奎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狼？哼，狼能有什么，来几只打几只。倒是春生你一个人，拿着这么贵重的熊胆，万一碰上点什么麻烦……”
他的话音未落，陶春生立刻听出其中的威胁意味，眉头微皱，双眼冷冷地看着赵奎，反问道：“赵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大虎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赵奎的肩膀，接口道：“春生，咱哥几个可都是出来赶山的，这山里的东西，遇上了可得分大家一杯羹吧？你看，这么大的熊胆，你一个人拿回去，村里人知道了恐怕也会眼红。倒不如……”
陶春生冷笑一声，截住他的话：“倒不如什么？你们想分我的猎物？”
赵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声音低沉下来：“春生，大家都不容易。我们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山里人嘛，遇到好东西，一起分分不也合理？再说了，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比如你不小心受了伤，山上这么荒凉的地方，怕是没人能救你啊。”
陶春生心里一凛，知道这两人是动了歪心思。他向来独来独往，不愿与人争斗，但眼下这情形，不得不防。他握紧了手中的猎刀，沉声道：“赵哥，大虎，我平时对你们也没什么怨言，大家各干各的。可这猎物是我自己辛苦猎来的，凭什么要分给你们？”
赵奎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眼神中透出几分狠意：“陶春生，你真不识抬举？”
李大虎也握紧了手中的棍子，阴笑着靠近了一步：“春生，咱们都是识货的，你这熊胆怕是值不少吧？可别怪我们兄弟俩手黑。”
陶春生见势不妙，心知今日恐怕难以善了。他眼神一冷，紧了紧手中的刀，沉声道：“如果你们真想动手，我陶春生也不是好欺的！”
话音刚落，空气中紧张的气氛顿时凝固，三人四目相对，彼此都在权衡下一步的动作。
“你们要是敢动，我就让你们在这雪山里永远回不去。”陶春生冷冷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握着猎刀的手微微颤抖，但眼神却锐利无比。
赵奎和李大虎对视了一眼，显然也没料到陶春生会如此强硬。赵奎微微皱眉，似乎在犹豫，片刻后，他冷哼一声，朝李大虎摆了摆手：“走！”
李大虎愣了一下：“哥，就这么算了？”
赵奎沉声道：“走吧，今天不碰这晦气。陶春生，算你狠。”
两人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脚步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渐行渐远。
陶春生紧握猎刀，直到确认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雪林中，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知道今天的事情虽暂时解决，但山里人心难测，今后恐怕还会有麻烦。
他收拾好东西，转身朝着山下的方向继续前行。这片大雪覆盖的山林虽然宁静美丽，但危机四伏，不仅是猛兽，还有人心的险恶。
就在他快要走出林子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动静。他猛地回头，只见一只受伤的野鹿跌跌撞撞地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倒在了雪地里。鹿的背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浸染了它的棕色毛发，显然是刚被某种野兽袭击过。
陶春生没有犹豫，快步上前查看。他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鹿的脖子，发现它已经奄奄一息，眼神中带着一丝求生的渴望。
“看来是狼群干的。”陶春生轻声自语。他本可以将这只野鹿带回去，作为一笔不小的收获，但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什么情况？”李岩压低声音，眼神里透出几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