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来不要成为太后这样的人,明明是对峙的关键时候,意欢心头却突然浮起这个念头。
即便她总有一天会和太后一样垂垂老矣,那她却不要成为这样面目可憎之人。
太后摧折心力如此,但她这太后当真做得痛快么?若是与皇帝斗,与宫妃斗,与皇嗣斗,其乐无穷,那太后眉心又为何常常皱着?皱出了纹路和沟壑?
意欢扫去了心头的杂念,轻轻问道:“臣妾的茶里的避子药只下了五年,那为何臣妾从前的十余年都无子呢?太后难道心中不清楚明白么?”
她声音轻地如点水的蜻蜓,可却无异于在太后耳畔炸响的惊雷,炸得太后大脑一片空白。
一时之间满室死寂,殿中的气氛如陷入了沼泽一般的难熬,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堵住了太后的口鼻,让她的呼吸也困难起来了。
明厅的多宝架上,鎏金珐琅自鸣钟恰敲戌时三响,太后攥着团扇柄的那只手,指节已然泛白。
太后终于回过神来,定定看着容色平静的意欢,如同在瞧一个怪物。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
可她什么都知道,却装得如同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意欢对着太后浅浅一笑,如同冰雪初融,她轻声细语,太后若是离得稍远一些只怕都要听不清了:“所以太后娘娘放心,臣妾不生,是自己不想。您想挑拨我和姐姐,却是白费工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