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惜眯着眼睛同他对视,眼底无畏,反而满满的都是挑衅。
“蓉姐姐可还有别的事?”余惜偏头看向昌蓉,“若没有,我现在便要去书院了。”
昌蓉摇头,让开道路。
思年将小姐的东西装到一个布袋里背好,然后推着小姐从一旁的滑道离开房间。
路过贺兰云随的时候,余惜看也没看他,仿佛他是什么不值得在意的低贱玩意儿。
贺兰云随却忽然出声:“小姐。”
余惜让思念停下。
她转头露出一个比朝霞还灿烂的笑来:“可是知错了?”
贺兰云随看向她轻“呵”一声。
因为要去书院,余惜不喜累赘的打扮,便只用一个发冠将全部青丝束起,添了几分飒爽的味道。
贺兰云随隐晦的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脖颈处。
余惜见他不说话,无趣地正要转头,余光里跪着的人却忽然忍着僵麻疼痛的双腿,朝她扑了过来。
谁也没想到这乖顺跪了一夜的人会突然暴起,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小姐。
一院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余惜连带着轮椅被贺兰云随扑倒,他牢牢压在她的身上,像要借此压死她一样。
余惜还未做何反应,靠近脖颈处的皮肤就是一凉,随后一道温热的气息袭过来,狠狠咬住了她的锁骨。
痛意瞬间染红了余惜的眼尾。
她却只皱着眉,没有痛呼出声。
思年又惊又怒,自己上前拽人的同时,厉声命令旁的下人来帮忙。
可贺兰云随就像是黏在了余惜身上一样,任凭他们怎么拽都扯不开。
思年担心伤到小姐,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正当她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看到院门口出现的人,那一瞬间犹如看见了救星,立刻大声呼喊:
“翊头领,快救小姐!”
然而比她出声更快的,是钟翊手中出鞘的剑。
贺兰云随察觉危险,松开了嘴,起身躲避。
然而以他现在的状态,能躲过钟翊手下的快剑已是不错。
钟翊根本没打算手下留情,刀锋划出一道寒光,要杀了贺兰云随。
在刀锋离贺兰云随的脖子仅剩一根发丝的距离时,余惜轻声叫他:
“钟翊,扶我起来。”
钟翊冷峻的目光扫了一眼贺兰云随。
小姐在此时唤他,便是让他放了这个男人。
他放下剑,转身走到余惜身旁,将余惜抱到了轮椅上。
他蹲在她面前,刻意比她矮半个头,然后仰视问:“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余惜任思年担忧地拿着手帕,在她的锁骨处擦拭血迹。
“他对我还有用。”
钟翊沉默。
余惜捡起话题:“可是一回府便赶来我这儿了?”
钟翊脸上戴着一个银色云纹面具,遮住了他的左半张脸。
露在外面的右眼温和,左眼藏在面具下,与银色寒光相映,隐隐藏着冷意和杀气。
此刻听到小姐的问话,他那始终绷直的嘴角翘起一个微末弧度,应:“嗯。”
余惜伸手:“可有礼物?”
钟翊点头,从胸口处掏出一个木盒子。
余惜直接从他手里拿过去,然后对他说:“我今日可是要去书院的,已是要迟了,你快送我去吧。”
思年自觉站到一旁,让钟翊站到了余惜身后,推着她的轮椅。
余惜对思年交代:“今日你不用陪我去书院了,将郁离院的事情处理好。”
思年认真道:“是,小姐。”
昌蓉见混乱的场面平静下来,目光忍不住落到旁边一个人虚弱待着的贺兰云随身上。
她到底不忍心,还是走了过去,掏出一颗补气丸递到他面前:
“这是补气丸,可以暂时帮你的身体弥补元气。”
她虽仍是温声,但眼底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柔和。
贺兰云随置若罔闻。
他望着离去的一男一女。
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喋喋不休地和身后的男人说着什么,眼底都是纯粹的笑意,没有了一丝戏谑和攻击性。
似乎身后那男人对她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贺兰云随冷嗤一声,眼底布满了晦暗和阴沉。
昌蓉几次被他冷落,又想到他做出那般轻薄人的事情,便也收了温和,强硬将药丸扔到他的衣摆上,离开了原地。
贺兰云随仿佛才发现刚才身边站了一个人。
他捡起衣服上的药丸,不甚在意地将其丢进旁边的花圃里,随后撑着腿,有些摇晃地站起身。
思年走到他面前,冷声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贺兰云随舔去唇肉内侧的血迹,尝到一丝腥甜。
为什么?
呵。
她既说他轻薄了她,那他便将其坐实。
也免得白受她的折磨。
思年抬手,让人将他关去柴房。
“关三天,什么时候悔过认错了,什么时候给饭吃。”
“还有,给他点儿药,别让他死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