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迅羽跑得很快,像是与死神赛跑一般,一口气冲到顶层甲板。
那女人一见到他,就把刀横在了余惜脖子上。
朴迅羽目光狠戾地盯着那个女人,恨不得将其撕成碎片。
“你最好放了她。”
女人毫不畏惧朴迅羽骇人的逼视,“要放了她,可以。”
说完,她眼中寒光更甚,那是杀了很多人后漠视人命的冷血和麻木,“但你要做一个选择。”
可恶的就该被碎尸万段的家伙,居然还敢和他谈条件!
女人轻哂,钝刀边缘逼近余惜的脖子。
白皙肌肤上的一缕血线染成了朴迅羽眼尾的猩红。
“你别碰她!我答应你就是了。”
“要么…”“嘟—嘟——”
女人话语一顿,眼神里的凶狠被这突兀的电话打散了几分。
电话像个催命鬼,催着她这无常把余惜的命带走一般。
女人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掏出电话接听。
“威胁朴迅羽挖了眼睛,割了舌头,然后捅自己一刀!”变了声的男声说得又急又快,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和嗜血的变态兴奋。
女人懒得纠缠:“知道了。”
按断电话。
藏在远处集装箱后的郑纱栗不满这个女人对她的敷衍态度,但是又拿她没办法。
算了,先不跟这个女人计较。
等她解决了余惜、崔东函,还有朴迅羽这个“意外之喜”后,她就告诉外公,送这恶毒没礼貌的女人牢底坐穿。
郑纱栗满眼放光地观察着前面的动静。
真是一举三得,本来还想骂这女人拖泥带水,杀人就杀人,这之前还玩什么绑架,没想到竟然把朴迅羽也引了出来。
怎么能不叫她郑纱栗激动?
等她讨厌的人都死了,她郑纱栗就再也不用怕谁了。
女人将电话丢到一旁,接着刚刚没说完的话说:
“我要你做的选择很简单,只要你愿意为了她的性命挖眼割舌,再捅自己一刀,我就放了她。”
余惜紧接着开口:“不用听她的。”
女人横在她脖子上的手紧了紧,躲在余惜的脑后含笑出声:“你很会配合我嘛。”
余惜嘴唇微动:“我没配合你。”
女人笑了笑,重新露出头看向朴迅羽:“怎么样?你想怎么选?”
“只要你拒绝,我就会立刻杀了她,只要你拒绝,她的死活再与你无关,你可以当作没有这个未婚妻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寒凉的风旋转着从江上吹过来,余惜睡觉时散开的头发此刻被吹动,覆盖了她的下半张脸。
朴迅羽看向她的眼睛,同她对视。
她的眼睛和这寒风一样冷,充满拒绝,刮在他身上,将他往后推。
朴迅羽稳站在原地,似是无奈,对她笑了笑。
“我选,她活。”
他挪开视线,不敢再看余惜的眼睛,没有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女人一愣。
良久,她似是低头讽笑了一声。
“那么现在,”她抬头缓缓凝视着这个选择牺牲自己的男人,“剜去你的眼睛。”
她丢下另一把匕首被丢到朴迅羽面前的地板上。
这把是全新未用过的,格外锋利。
用起来…想必不会太痛苦。
朴迅羽低眸看了一眼,顿了两秒,然后他抬步走近,弯腰去捡那把匕首。
在他的手摸到刀柄的时候,他又听到少女冰冷的警告:
“朴迅羽,你没必要这么做,即使你这么做了我也不会感激你,说不定还会幸灾乐祸。”
她句句都是伤人的话,可朴迅羽却不信了,他为其开心。
她言语之下是在担心他。
朴迅羽暗自勾了勾唇角。
他怎么可能毫无准备任人宰割?
余惜,原谅我,即使在这样的场景下,我也没有忘记谋夺你的关心和感情。
再抬头,他已经毫不犹豫拿起匕首,将寒光闪烁的刀刃横在了自己的眼前。
余惜,哪怕你知道我的想法,也不要怪我无时无刻不在算计,这一切都以我的真心为基础。
在那个女人让我做出选择的时候,我是真心的。
你活,我死。
他又这样想着。
然后闭上眼睛,手指用力,刀柄向后,横着朝眼睛割去。
“砰!”
一声突兀且震耳欲聋的枪响。
“哐啷!”
朴迅羽手掌连着手臂都被子弹打过匕首的力道震得发麻,匕首掉在地上之前,一条如朱砂画成的血痕赫然出现在他的左边眼尾,血珠滚滚而落。
女人尽管躲闪得很快,但横在余惜脖子上的手臂还是被击中,子弹正中手肘,但凡弹道稍微偏离,余惜的肩膀甚至是脖子都无法幸免。
朴迅羽不顾眼上的伤,震怒看向后面开枪的人。
拿枪的却不是别人,而是朴树俊。
“蠢货。”朴树俊骂。
朴迅羽怒声:“你差点儿伤到她!”
朴树俊淡漠说:“我有把握。”
他身后涌上来一队海军,还有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宾客。
金艺惠担忧地看向儿子:“迅羽啊,你回来吧。”
显然比起余惜,她的儿子最重要。
朴迅羽却没理她,转身看向余惜。
他担心那个女人看到海军应激,发疯伤人。
女人虽然右手臂被伤,但迅速改换左手,挟持着余惜。
她神色变得阴狠,却坚持自己主导的游戏。
“你的任务还没完成,想她死吗?”
余惜脖颈上的伤口加深,血滑过她白嫩的脖颈,格外刺目。
朴迅羽瞳孔骤缩,咬牙:“我说了你别动她!”
他捡起地上的匕首:“你看好了。”
金艺惠尖叫:“迅羽啊!”
“砰!”
猝不及防,又是一声枪响。
朴迅羽遽然转身,目眦欲裂:“朴树俊你个疯子!”
朴树俊眯眼:“朴迅羽如果你只是一个恋爱脑的话,我看今天对自己父亲出言不逊的你也可以去死了。”
金艺惠猛地抓住他手臂:“你说什么呢?!不要刺激迅羽。”
朴迅羽冷着脸,看朴树俊宛如恶视仇人。
女人也没料到他们出手这么果断,居然一点儿也不在意她手上的人质。
虽然最后,受伤的都是她。
右手肘穿破,以及左手臂洞穿,手臂剧烈地渗血,女人一时脸白气虚,松了对余惜的挟制。
朴迅羽箭步如飞,跑过来抓住余惜带到怀里,将人护在身前,自己的后背对着那个危险的女人,然后带着余惜远离。
他万分焦急地抱住余惜,察看她的脖子,见脖子上还在渗血,他眼底的心疼快要变成泛滥的湖水将余惜淹没。
“医生来了,快让其给受害者包扎一下吧。”
是车珉清的声音。
余惜不着痕迹偏了偏头,对站在医生旁边的车珉清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朴树俊看着那个女人,无情嘲讽:“一只脚就能碾死的蚂蚁,总是不自量力地挣扎,试图脏了我的鞋。”
女人满脸冷汗,却嗤笑一声:“你们以为结束了吗?”
朴树俊对旁边的海军队长说:“这个歹徒就交给各位了。”
海军队长笑:“您放心,这样穷凶极恶的家伙我们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驱散人群!抓人!”
女人忍着右手的剧痛,颤颤巍巍地捡起匕首,露出背后的绳结,将匕首抵在上面,威胁:“你们想他死吗?”
海军队长一愣,挥了挥手,让人去看甲板下的人。
“报告,有一个被捆了双手的年轻男子被吊在空中!”
“什么?!”
“如果让大h民国的公民知道保卫他们的军人居然丝毫不在意人质的死活,你说公民该如何讨伐你们啊?”
海军队长犹豫了,没敢逼近。
他们和朴树俊到底不同,朴树俊有能力自保,身份也不是军职人员,救不救人质根本没那么大的争议和舆论。
他们只能僵持着选择谈判的方式救下人质,抓住歹徒。
女人呵笑一声,见目的达成,转而对余惜他们说:
“我这里的人好像是你们的朋友呢。”
朴迅羽冷漠,除了余惜,谁死谁活都与他无关。
余惜拧眉:“你抓了谁?”
“崔—东—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