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折藏身于时空的罅隙之中,目光悠然地扫过眼前那片错乱的战局。
他微微摸了摸下巴,嘴角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
原来如此,天之上,还有天,地之下,还有地。
现实的层层帷幕,在他眼中被一一揭开。
现实维度之下,是更为深邃的真实维度,而真实维度之下,更有无序翻涌的混沌维度。
在信息维度之上,浮现出流光溢彩的梦境维度,而梦境维度之上,则是无拘无束的幻想维度。
然而,这一切的分层并非简单的高低之分,混沌维度与幻想维度,看似高于现实,深于现实,甚至笼罩其上,如同一片永恒不落的阴影,然而——
它们离现实越远,便愈发接近虚无。
幻想维度,是彻底的错乱,它承载的是无意义的信息洪流,每一条脉络都在偏离真实,每一种构造都在走向失真,直到一切归于彻底的荒诞。
而混沌维度,则更是连时空的概念都不复存在,所有存在性的定义都在这里坍缩、重构、撕裂、消解,仿佛世界未曾被塑形之前的原初混沌。
白折闭上眼,思维在无尽的逻辑之海中翻涌,他静静推演着某个概念的极限,片刻后,他嘴角微微翘起,低声呢喃:
漆黑虚空古魔的道路,并非黑暗,而是虚无。
但虚无,不能直接表现于现实。
它必须以一种“反现实”的方式进行自我展现——
以最极端的扭曲,最荒诞的逻辑,最不合常理的形态,映照出其本质的虚无。
亦或者,虚无的道路本就不存在。
只是当混沌维度的无序,与幻想维度的彻底失真,在某种不协调之处相互冲撞、撕裂时,才诞生出一种近似虚无的错觉。
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存在,或许并非真正化作了虚无,而仅仅是误以为自己是虚无罢了。
念及此处,白折的目光重新投向了弗洛克提姆——
那头顶悬挂着地球仪的六翼恶魔。
此刻,他的身体呈现出某种诡谲而本质悖论的状态,仿佛在剥离层层伪装后,终于展露出了深层的真实。
——非传统意义上的“存在”。
他的躯壳并非由物质构成,而是由无数片“否定自身存在”的幻想碎片所拼接而成。
当混沌维度的随机性试图赋予他某种存在时,幻想维度立刻生成相反的证明,将其彻底抹消,使他无法被定义、无法被确认,永远游离于混沌和幻想所构筑的现实的存在之外——
尽管混沌维度和幻想维度作为三重天地依然是现实的一部分,但漆黑虚空古魔却在二者之间的虚无里来回跳跃。
在这两股不可调和的力量的交汇之处,弗洛克提姆成为了一个移动的虚无奇点,他既非完全的虚无,也非真正的存在,而是在混沌与幻想的夹缝之中,以“自我否定”为驱动力,绕着虚无无尽旋转,却始终无法真正坠入其中。
白折凝视着这一幕,眼底泛起深深的思索。
难怪……他的本体不能双线作战。
杜青萱,更接近信息侧;顾行舟,则更接近物质侧。
而弗洛克提姆的本质,正是游走在混沌与幻想的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