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却突然笑出声,沾着血渍的右手重重拍在生物识别屏上,将最后三组动态密钥碾碎成飘散的光尘。
主屏幕炸开的金色烟花里,二十七个通风口同时喷出带着柠檬香味的消毒气体。
“他们用朝鲜战争时期的摩尔斯电码给病毒载体加密。”
叶谨扯下汗湿的战术手套,露出指尖被量子键盘灼伤的焦痕。
全息投影里那些扭曲的紫罗兰图案正在褪色,化作细碎的光点沉入地板缝隙。
当康婉清踹开防爆门冲进来时,正看见徐熠尘用电磁脉冲枪的冷却剂给叶谨发红的掌心降温。
沈宜修突然将三杯浓缩咖啡推过操作台:“庆祝我们没被改写成人体电池?”
她的镜片上浮动着三十七个正在自检的子程序,虹膜里倒映着主屏幕新生成的十六进制树状图。
叶谨仰头饮尽咖啡,突然把空杯倒扣在生物识别区,深褐色的液体竟在钢化玻璃表面凝结成不断变幻的拓扑地图。
“倒计时还剩71小时53分。”
康婉清的声音让空调出风口结出冰碴。
她染成樱粉的指甲划过悬浮投影,婴儿时期的生物识别码突然分裂成双螺旋结构。
当某个模糊的冷冻舱全息图开始旋转时,地下三百米传来让所有人后颈发麻的次声波震动。
叶谨突然将沾着咖啡渍的战术匕首插进操作台缝隙。
量子键盘迸发的电弧中,她瞳孔深处的银色纹路开始疯狂增殖:“给我调取1985年至今所有冷冻人实验记录,用克劳福德算法筛三遍。”
她扯断的神经接口垂在胸前,像条闪着蓝光的垂死章鱼。
沈宜修踹开过热的服务器机箱,扯出两股光纤缠在手腕:“对方在信息茧房第三层埋了逻辑炸弹,但……”
她突然瞪大眼睛,因为某个用基因序列编写的防火墙突然开始播放《天鹅湖》的二进制变奏。
徐熠尘的枪口下意识指向不断抽搐的全息投影,却在叶谨骤然亮起的冷笑里僵住动作。
“原来藏在这儿。”
叶谨的犬齿咬破下唇,血珠坠落在量子键盘的瞬间,主屏幕突然展开九重嵌套的曼德博罗分形图。
当她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时,作战基地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播放起1972年阿波罗17号登月时的背景杂音。
康婉清突然尖叫着扯掉耳麦,鲜红的血线顺着耳廓滑落。
沈宜修面前的十六块分屏集体跳转到月球暗面照片,而徐熠尘的电磁脉冲枪已经过热到开始融化握把。
叶谨却在这混乱中突然静止,她伸向全息投影的指尖生长出肉眼可见的银色电路,当皮肤触碰到某个特定频率的电磁波时,整个分形图突然坍缩成dNA双螺旋结构。
“密钥是端粒长度!”
她的嘶吼声带着金属摩擦音,战术靴底在地面擦出火星。
当修改后的基因图谱注入系统内核,冷冻舱的全息投影突然爆发出堪比超新星的强光。
所有人视网膜上残留的光斑里,叶谨婴儿期的生物识别码正被某种未知程序改写为成年体数据。
作战基地突然陷入绝对寂静,连量子计算机的风扇声都消失不见。
康婉清颤抖的手指点亮手机闪光灯时,照见叶谨正将手掌按在渗出黑色液体的主屏幕上。
那些粘稠的液体突然活过来般爬上她的小臂,在战术服表面绘制出与紫罗兰手链同频闪烁的二进制图腾。
“自毁程序终止了。”
沈宜修沙哑的声音里混着血沫,她扯断的神经接口还在滋滋冒着电火花。
徐熠尘突然把枪管插进地板裂缝,借着反作用力将自己甩向操作台:“快看!基因倒计时在重组!”
悬浮投影里的数字突然开始逆流,72小时的倒计时正以量子涨落的频率在67到89小时之间震荡。
叶谨突然扯开作战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新出现的银色纹身——那是由三十六个斐波那契数列构成的微型黑洞模型。
当康婉清将冷冻舱启动日志投射到防弹玻璃时,地下室传来的震动突然变得规律如心跳。
叶谨染血的指尖悬在确认键上方两毫米,量子计算机的风扇声里突然混入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机械齿轮声。
“验证通过。”AI管家毫无感情的电子音里,主屏幕突然裂成蛛网状。
在所有人来得及反应前,二十七个扬声器同时爆发出带着雪花噪点的狂笑,防弹玻璃表面的咖啡渍突然蒸腾成紫色烟雾。
叶谨本能地护住后颈新生的电路纹路,却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正在缓慢眨眼。
当备用电源重新启动时,作战室中央悬浮着一枚用电磁场固定的老式软盘。
沈宜修扯过半融化的战术手套想去触碰,叶谨却突然厉喝:“别动!”
她的声音在四壁碰撞出诡异的回声,软盘表面突然浮现出用摩尔斯电码编写的倒计时——这次是精确到纳秒的24小时。
徐熠尘的电磁脉冲枪终于不堪重负地炸膛,飞溅的零件在触及软盘前被某种力场碾成粉末。
康婉清突然指着通风口尖叫起来,众人转头时看见最后一丝紫色数据流正在凝成眼睛形状,瞳孔位置赫然是叶谨的基因序列片段。
“你们以为……”带着电子合成音特有的颤抖,某个仿佛从真空管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突然震落天花板积灰,“……真的结束了吗?”
作战基地陷入比深海更压抑的寂静。
叶谨伸手接住飘落的灰色尘屑,在掌心搓出带着血腥味的银河旋涡。
当地下三百米传来冷冻舱解锁的液压声时,悬浮软盘突然开始播放阿姆斯特朗登月时的那句名言——但最后一个单词被篡改成了二进制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