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她绝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认为陈涓生对不起她,她处处为了他着想,他却背叛她!
恨不得把陈涓生拆骨吸髓,哪怕和他死耗到底,也绝不能让他如愿!
那天当她看到周强那双凶狠嗜血的眼睛,看到他对纪美芸拳打脚踢,她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对女人动手,以前听说过家暴,但亲眼看见产生的震撼力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那一刻,她的手脚不自觉地颤抖,脑海中闪现陈涓生在她面前,哪怕再愤怒,也不敢对她动一根手指头的样子。
禁不住想,如果她遇到像周强那样的男人,自己还能这么强势和嚣张吗?
陈涓生不仅不会主动动手,甚至她上去撕打他,他只会躲,却不会还击。
谢明琪心里有所触动,后来遇到陈涓生,见到他落魄的样子,一下子心软了。
一时拉不下脸,就强行把他带回银海市。谢明琪折磨了他两天,见他低眉顺眼的,一副真心悔过的样子,逐渐觉得索然无味,就开始以梅雨声为借口,每天出来,给陈涓生一点喘息的空间。
她心情很复杂,既不能真正的不计前嫌原谅陈涓生,又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肆意欺压折磨他出气。
就这么拖着,她也说不好该怎么办。
上次梅雨声和她谈过之后,她心里释然很多,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想通了。
回到家,看到陈涓生,又犹豫起来。
如果现在离婚,陈涓生被扫地出门,他去哪里住?他怎么赚钱生活?到时候恐怕连每年的养老保险都交不起。
瞄一眼他脑门上花白的头发,离婚两个字在嘴里滚了两圈,终是没有说出口。
她被心中相互矛盾的思想拉扯得筋疲力尽。
陈涓生弯着腰拖地,腰背略有佝偻,不再像过去那样挺拔。谢明琪心里生出一种怜悯,随之而来的,是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仿佛她是佛祖,正居高临下俯瞰着卑微的众生。
忽然觉得自己高尚起来,不是她不舍得离婚,而是离婚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可每天面对陈涓生还是很尴尬的,她又躲到了梅雨声这里。
心里的这些想法,她没跟梅雨声说过,怕她不理解又要来说服她。
谢明琪把院子打扫干净,手快冻僵了,急忙跑进屋子里,看到佑佑在缠着何清敏讲故事,卷卷趴在佑佑脚边,一幅很温馨的画面。
要是浅浅结了婚有了孩子,她到何清敏这个年纪的时候,会不会也一样幸福安宁?
心里胡思乱想着,听见梅雨声叫她。
“明琪,跟我去接周夏!”梅雨声快步下楼,神情焦急,身上已经穿好了羽绒服。
谢明琪跟着出来:“怎么回事?周夏来了?”
梅雨声上了谢明琪的车,等她进了驾驶位,才说:“刚才夏夏来电话,说已经到了银海市,在车站等着。”
“纪美芸也一起来了吗?”谢明琪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
“没,但听夏夏语气不对,怕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