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含香给的玉简中的炼丹之法写得很详细,其中有很多细节,如炉中丹胚达到何种状态时,要怎么添加灵材和控制火候,都细致入微,很是精确。柳岩看过一遍,好像是记住了,可在脑海中先过一遍的时候,还是有不少遗漏。
这让柳岩隐隐有不妙之感,感觉自己第一次炼丹很大概率要以失败告终。
于是柳岩又花费了一个时辰,不知在识海中演练了多少遍,才完整记下相应流程。他觉得差不多,就睁开眼睛,和卫含香淡淡道:“卫师姐,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卫含香等了柳岩一个时辰,又开始练起功法,身上灵光忽收忽放。见柳岩自玉简之中醒来,才收起逸散出的灵光,平复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要是觉得准备好了,就可以准备灵材,进行研磨、处理等等。我的建议是,第一次炼丹最好不要炼太多,以你修为,五枚最好,尚在能掌控的范围内。”
柳岩听了之后点点头,回想起卫含香每次炼完驻颜丹都是一副身心憔悴的样子,柳岩决定还是不逞强,就先炼五枚试试。这种炼气丹卫含香也说了,是低级的丹药,属于好炼的。要是少了的话,即便丹药炼出来,可能也不够聚灵法阵和聚火法阵的消耗,有些得不偿失。所以五枚正好,再多的话,就要等习会之后,再增加试试。
到了自己亲自操作这一步,柳岩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识海之中还在不断闪过炼丹流程。忽而他放平心态,放空脑袋,再重复下去已无必要,纯是浪费时间,于是缓缓睁眼,按玉简之中所说,自储物袋中拿出灵材,精确每一份的重量,使之一一浮在身前。
这样各式各样的灵材共有十种,柳岩再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还是觉得自己神念之力太弱,一会儿不能长时间以驱物之术使之浮空,于是又自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些瓶瓶罐罐,放在各个灵材之前,准备处理完灵材的时候再用。
按照玉简之中所说,将所有灵材准备好之后,就要开始处理。其中一些金石或干枯的药材之类,需要研磨成粉末。而一些保存新鲜的药草,需要榨取其中汁液。还有种种等等,各有不同处理之法。柳岩知道这一步最需认真和耐心,尤其不能慌乱,于是一点点处理。
他现在灵力不强,很多灵物都需要借助外力,如是才能处理成自己想要的状态。
他之前在看卫含香处理各种灵材的时候,似乎轻而易举,只有灵力和神念之力似乎就可。但到他操作之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练的梅月浅草剑经,也能放出来一两道浅浅的剑气,却只能将灵材切成一半,然后再分成四半。想要达到成粉末的状态,不知道要切多少下。柳岩仅是粗略一想,就发现自己微末道行,好像还真不能支撑以剑气将灵材处理成粉末状态。
想到这里,柳岩叹了口气,拿出研磨工具,将灵材放进去一点点碾压,以达到粉末之状。这个过程就花费了快一个时辰。当柳岩处理好第一个灵材的时候,灵力已经消耗了一成。他看了看剩下的九样灵材,忽然发觉,自己不可能像卫含香那样,炼驻颜丹这种稍微高级一点的丹药,仅两三天就可以了。
想明白这件事之后,柳岩就准备做持久炼丹的打算,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在拍卖会开始之前炼好就行。于是他不再焦虑,开始细心处理下一个灵材。期间他忙里偷闲、偷偷看了卫含香两眼。他发现卫含香似是对他炼丹不感兴趣,不知何时已进入打坐状态,又开始修炼秘法,以来精纯灵力,同时压制修为。
在处理灵材这方面柳岩没什么请教的,只用耐心、细致就可,要是处理不好,再重新处理就好,也不会有什么失误之处。可看到卫含香如此淡然、似是知道自己短时间内处理不好灵材、于是做好长时间等待的样子,柳岩心中还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还没开始炼丹,他和卫含香在天资上边的差距就已显现出来,而且大到很难超过的地步。
柳岩在心底叹息一声,默念了一边清心诀,不让道心失守,然后继续处理灵材。
随着时间推移,柳岩越发熟练,又有很多灵材不需要复杂处理,如是节约了一些时间。但也差不多花了五个时辰,终将这十样灵材处理完毕,整齐摆放在瓶中或罐子中。至此,柳岩已剩下五成灵力。他连忙捏了一枚灵石,又将聚灵法阵的灵石换了一遍,缓了一炷香的时间,将灵力恢复,才准备催动聚火法阵,正式开始炼丹。
这个过程,柳岩也是看过很多遍,又在识海之中预演很多遍。可在处理灵材之时,他已发现很多问题。有些东西看起来简单,实际操作的时候,却会遇到种种预想不到的问题。于是在正式准备炼丹之前,他将神念分出一丝在净生莲上,呼唤了几声器灵。
可是他的呼唤依旧是没有回答,器灵没有出现,这下他知道没有侥幸、取巧可言,此丹必须要靠自己能力去炼!
柳岩又在识海中过了一遍各个灵材的融合、炼制顺序,以驱物之术,附在五种灵材上边,然后拉扯起来,使之漂浮起来。他二指并起,朝灵材一一点去,然后划动手指,使纷飞的各个灵材之间相互缠绕、融合,渐渐凝成一个球状的蓬状拳头大小的圆球。
见此,柳岩加大神念之力,似是很用力般,朝灰蓬般的圆球狠狠一指,口中亦喝出一个“定!”字。
只见飞在空中的蓬状圆球,开始向中聚拢,快速缩小。转眼间,本是拳头大小的灰蓬,已变为拇指大小,且渐渐有了丹形。柳岩见才松了口气,再以榨取的灵液,浇洒在上边,使之融合在一起。
做完之后,看着眼前这拇指大小的丹胚,柳岩嘴角挂上了淡淡的笑意。虽然他炼丹很慢,还不算正式开始,可到了这关键一步,还没失败,这让柳岩仿佛又重新看到了希望,觉得好像慢慢来,此丹能成。
柳岩小心翼翼将刚成形的丹胚放置在一石板之上,然后去处理第二个,第三个……半个时辰后,五枚丹胚已成,柳岩额头见汗,有微微眩晕之感。这是神念之力用多的征兆。为此,柳岩又在心中暗暗发誓,此间事了,一定要修炼增强神念之力的功法。
要是想长久在炼丹一道上发展,没有强大的神念之力,就不能做细致入微的操作。同时,灵力也要充沛、雄厚,不然难以为继,容易中途而废。他现在才深刻意识到,为何在丹灵殿时,大部分都是到了筑基才开始炼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已经开始,又是炼制简单丹药,柳岩自没有放弃道理。又歇一会儿,待灵力缓缓恢复,柳岩将灵力注入到聚火法阵中。火红色的火焰随之灵力注入,一下从鼎炉之下冒了出来,火焰熊熊,舔舐着丹鼎,竟一下将鼎炉烧得嗞嗞冒烟。
柳岩这才意识到自己施加的灵力太大,致使火焰太高。不过之前他已经做过掌火之事,只是刚才心情激动,一时灵力收敛不住,没了尺度,才让温度升得太高。他连忙降低灵力输入,本来已经冒出来的火焰,缓缓平复下去,只在鼎炉之下,冒着红蓝两色的火光。
感受着鼎中温度,柳岩屏息静气,精神极度集中和紧张。好不容易到了合适的温度,五枚丹胚在柳岩驱物之术的牵引之下,并排飞入鼎炉。而后烟气飞了出来,开始有淡淡的香气溢出,柳岩连忙将炉盖重重扣上,这才放下了心般,长长吐了一口气。
他忽然感觉额头粘腻,伸手一摸,发觉不知何时已冒出满头汗水。他若有所感,再一抬眼,又发现不知何时卫含香睁开了眼,正目光不动的看着他。柳岩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方才自己急慌慌、出丑之相,好像被卫含香尽收眼底。他脸颊忽然飞上霞红,像火焰的焰色一样,只感到炽热、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