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坐在这里,看着对方睡觉。
这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让林清远连日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放松了许多。
心情一旦放松,睡意也就跟着涌了上来。
林清远转身,帮一珞掖好被角,然后自己也躺下去,好在不是盖同一床被子。
不然就算再困也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直到少年的呼吸渐渐平稳。
鼻尖萦绕着清爽的洗发水的味道,一珞睁开眼睛,侧头望着少年所在的方向。
她之所以选择装睡,是因为不想让少年感到困扰。
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天,但冲凉水澡还是会很冷。
继承了前世部分记忆,一珞也不再是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女孩。
她大概知道,清远冲凉水澡的原因是什么。
回想起少年蜻蜓点水的一吻,一珞嘴角轻轻上扬,目光温柔宠溺,如一汪池水荡起层层涟漪。
可是想起自己失控时,可能伤害到清远。
一珞依旧会感到十分自责。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清远也不会那么辛苦,那么担惊受怕。
只是为了不让清远继续担心,一珞不会在对方面前,流露出太多自责和痛苦。
这些痛苦、愧疚难过和煎熬,都由她自己来默默承受便好。
一珞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隔着空气,轻轻勾勒少年的眉眼……
这是她第一次被男生吻唇。
而且对方,还是一珞心底最重要的存在。
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直到此时万籁俱寂,也久久难以忘怀——
无论未来如何,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结果,一珞都不在意。
她只想默默守护清远,直到永远。
就像清远说的那样,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珞用很轻的声音,道了一句晚安。
愿清远能实现心中所愿,愿天下能太平长安。
如果人类能够幸存下来,没有被怪诞灭绝。
清远和万千异能者的所有付出就不会白费。
黑夜谢幕,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随着哀泣魔王的陨落,其它原初怪谈感到意外的同时,也变得格外重视此事。
这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连续死了两位原初怪谈。
如果这真的都是影魔所为,那么这位都市传说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一开始的那名报信者,虽然发现了一珞的行踪,但却为了邀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同行。
它躲在洞口,眼睁睁看着哀泣魔王被影魔杀死。
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冲到一处隐蔽的角落里,一直躲着没敢出来。
更没敢向其它怪谈汇报这边的情况。
万一那影魔再跟着它,摸到下一位原初怪谈的老巢,它不就成了帮助影魔,干掉原初怪谈的棋子了?
而且,它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在下一次战斗中幸存下来。
报信者权衡利弊,谨慎思考,最终选择一个人躲起来,躲得越远越好。
既不靠近原初怪谈的地盘,也不靠近异能者学院附近的区域。
当它翻山越岭,穿越数个城市,来到了无人烟,银装素裹的原始森林时,才终于放慢前进的脚步。
明明是春天,森林里依旧下着小雪。
报信者头上顶着冰凉的积雪,举目四望,寻找一片栖身之所——
它找了半天,还真看到了一座隐蔽的洞穴。
洞穴入口被许多杂乱的植被遮蔽。
报信者嗖的一下冲过去,来到目的地前方。
伸出火柴一样纤细的小爪子,费劲巴拉的努力清理杂草树枝,终于把洞口清理干净。
报信者舒了一口气,迈着小短腿,走进山洞。
这里面的空间很宽敞,完全是个可以充当秘密基地的藏身之所。
报信者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么偏僻的地方,那位不可言说再厉害,应该也找不到。
正当报信者洋洋得意的时候,忽然听到洞穴深处传来一阵异响。
它缩了缩脑袋,壮着胆子往洞穴深处走去,异响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而且很有规律。
报信者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儿小石子。
异响声戛然而止。
它屏住呼吸,洞穴里光线太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黑暗中,冷不丁出现两只瞪得滚圆,闪着绿光的眼睛。
报信者吓得当场炸毛,调头就跑,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对方一把逮住抓了回去。
接着黑暗中亮起橘黄色的火光。
虎妖借着火光,打量送货上门的食物,呲牙一笑:“我还以为是谁,有胆量跑到我这里来撒野,原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煤球。”
小煤球浑身颤抖,哆嗦着连声求饶:“老虎、老虎大王饶命,我、我不是故意打扰您休息的!”
虎妖按住报信者,笑嘻嘻道:“你要是愿意留下来,跟我说说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让你做本王的宠物。”
小煤球根本不敢违背虎妖的意思,连忙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虎妖又问暗无那边的情况。
报信者作为消息传递员,对过去现在的各种新闻,可以说都知晓一二。
当即把同行传递的所有情报,竹筒倒豆子一样告诉对方。
“你说什么?”虎妖目瞪口呆,不可置信,“你们的血月魔王,一巴掌把暗无君主的脑袋扇飞了?!你这话一点都不符合逻辑!”
小煤球弱弱的补充一句:“不仅扇飞了,听血月大人的仆从说,那颗脑袋还被魔王大人当球踢出了至暗星系——”
那个血月魔王那么可怕的吗?虽然煤球的表述有点夸张,但暗无君主应该死的很惨。
幸亏血月魔王被影魔杀死了。
虎妖想到这里,收敛情绪,心中忍不住庆幸——还好自己跑的够快,隐居山林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是有点寂寞。
它扭头看向小煤球,小煤球瑟瑟发抖。
做梦也没想到,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于是,一球一虎从此过上了退隐山林、深居简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