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内,苏夫人正与婉蓉悉心商议年下采买的物品,以及需要上门拜会的人家。此时,白氏身旁的周妈妈前来禀报,称老夫人有请夫人移步荣辉堂。苏夫人听闻,便轻轻放下手中毛笔,吩咐丫鬟端来清水净了手,而后随同周妈妈一道前往荣辉堂。
白氏抬手虚指了指椅子,示意苏夫人坐下交谈,苏夫人也未多作谦让,安然落座后,却缄口不语,只静候白氏先开口。她心中对白氏这位祖母蓄意破坏自己女儿亲事之事,仍旧是心存芥蒂,难以释怀。
白氏也不绕弯子,直言道:“丽华之事,我不再追究你与苏南易之过,已是格外宽容大度。身为父母,孩子出了差错,必定是你们平日教导无方。如今你们日日将丽华禁闭在房中,这绝非长久之计。我已让我娘家侄儿为她物色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一位富商之子,一心想求娶一位高门贵女。我亲自前去相看了,那孩子虽说出身商贾人家,却颇为通晓礼仪,容貌也尚可。你们这做父母的毫不操心,反倒让我这老婆子费尽心思,当真是‘孝顺’。”
苏夫人神色平静,语调淡然:“她自幼在生母身边长大,向来与我不亲近,且时时处处算计嫡姐,嫡姐的亲事不就差点被她算计去了吗。她如此有主见、有手段,又何须我与夫君劳神费力为她物色人家?再者,不是有您这位对她百般疼爱的祖母为她精心筹谋吗?”言罢,嘴角浮起一抹浓浓的讥讽之意。
白氏被噎得哑口无言,满心的愤懑却无从发作。毕竟此事确实是自己先算计人家女儿婚事在前,丽华犯错在后,此刻只能强咽下这口闷气。
白氏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无论怎样,你身为丽华的嫡母,她的婚事,终究得由你亲自出面操持办理。”
苏夫人微微抬眸,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苏丽华与戏子私通之事,虽说目前尚未传扬出去,但母亲难道真以为能当作全然未曾发生过?您说操持婚礼,如何操持?大张旗鼓地办?府里人多口杂,哪个丫鬟小厮不慎说漏了嘴,咱们苏府还要不要脸了?依我之见,母亲您挑个日子,直接将她发嫁出去便罢了。”
白氏自是不会应允如此草率地将苏丽华嫁出,那岂不是等同于告诉那商贾之家,此女乃苏府不受重视之人?如此一来,丽华嫁过去定会遭人轻慢,这绝非她所期望的结果。
白氏眉头紧皱,语气坚决:“此举万万不可。虽说丽华犯下大错,但她毕竟是苏府的女儿,怎能如此随意发嫁,这岂不是让旁人看了笑话,以为我苏府毫无礼仪规矩。”
苏夫人却不以为然,冷笑道:“她犯下如此大错,母亲还想保全体面,想要两全其美,谈何容易。”
白氏一时语塞,思索片刻后说道:“那就无需大办,但也需筹备些体面的嫁妆,选个良辰吉日,悄悄将婚事办了。男方本家远在凉州,来京只为生意,对外只称男方急着成婚,我苏府也不好拂了人家好意。这样既能保全苏府颜面,也能让丽华日后在夫家有几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