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年初初登位,内外不稳。娘娘腹中胎儿,更是备受天下人瞩目。
倘若双胎之事曝光,你们兄弟必将失去继承大统的资格。可娘娘孕育双胎,本就身子艰难,再想有孕,难如登天。
且,谁又能保证,下一胎一定是男孩儿?万一,又是双胎,岂不是再无翻身之日!”
“朝廷局势,瞬息万变。宫中妃嫔更是如那过江之鲤,层出不穷。当日,选择放弃你,属实无奈之举。
霁哥儿,你当体谅才是。”
说到动容处,蒋老爷甚至面带祈求之色,“霁哥儿,如今的局面是牺牲了你和娘娘两个,才好不容易换来的。
你也是娘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但凡有选择,娘娘谁也不愿舍弃!
她固然是死于病痛,可那里面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你而起!”
缓了半晌,他方继续道:“花氏如今虽有孕,但胎已然坐稳。
你便听叔父一句劝,带着她去外放吧!
倘若苦寒边塞之地,你不愿花氏跟着你受苦,那叔父便安排你们去江南,可好?”
“你去了任上,也不说什么建功立业。你便权当是领着花氏去游山玩水了,可好?”
“待过上几年,大局一定。叔父便会与二殿下说破真相,届时他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蒋怀霁半晌才呵呵出声,“这才是叔父今日喊我过来的目的吧,可真是用心良苦。”
蒋老爷被羞得垂下了高高的头颅,他今日做好了被蒋怀霁奚落的准备。
蒋怀霁接下来的话,却叫蒋老爷彻底慌神,“叔父的消息还是有些迟了,先前我被二殿下安排进了羽林卫。
不巧,前几日立了点小功,有幸被举荐到了御前当差。如今,也算是能够近距离得见天颜的近卫了。”
蒋老爷闻言,急得喉间发紧,一颗心,更是直接跳到了嗓子眼,不上不下。
“为何,为何这般重要的信息,我竟不知?”
蒋怀霁勾唇讥讽道,“叔父的手伸得太长,不见得人人都喜欢。”何况是天潢贵胄之子,二皇子!
蒋老爷怔然,“瀚哥儿他,也是如此想我的?”
他一脸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可我都是为了他好呀。”
蒋怀霁却一字一句的挑破了他们的遮羞布,“为了他好?
为了他好,所以擅自安排他手下之人的去留,坏了他的布局?
为了他好,所以把我养在旁支,却又因为愧疚,把我送到他身边去当牛做马?
为了他好,所以管不住自己的嘴,在醉酒之后,却告诉了我当年的真相?
为了他好,这么多年,让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明真相?”
蒋怀霁眼尾通红,“你有没有问过我们,你的好,我和他到底愿不愿意接受!”
蒋老爷内心起伏不定,他大受打击的同时,也难以接受自己这么多年,一心为了这兄弟二人筹谋。
结果眼前这个发自内心的怨怼自己,便是另一个,高高在上惯了的,如今也开始忌惮起了自己。
一时间失望、痛心、愤怒、悔恨……各种情感纷至沓来,险些将他溺毙。
过了好一阵,他才缓缓出言,诉说着自己这些年来不为人知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