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痒觉得心里有些发毛,有一种死到临头死无全尸的冷感在后背上攀爬。
“老、老吴,你在想些什么?”
“老…痒……你说,一会儿会不会闪爆?只要砰的一下,我们就都回不去了……”
“不会!!!绝对不会!!!这里湿度这么大,绝对不会!!!!!”
老痒厉声打断吴斜的话,以一种十分确定的语气告诉他,他的想法是错误的。
妈妈啊,早知道就先不把这小子的清心符给换掉了,如此阴暗幽森的环境,你不想点神神鬼鬼、奇奇怪怪的东西,你想什么爆炸啊!!!!!
虽然闪爆是个什么概念,老痒不清楚,但‘爆’和‘砰’,这丫的绝对是在说爆炸!!!
“但,这些黏液这么易燃……”
吴斜拎着水壶的背带将其当流星锤使,对着着火还不忘往他身上扑的螭蛊寄体,一个大力飞砖给它打远。
“你不信,你往蘑菇上戳一个看看,绝对不会燃烧。谁知道这些怪物是在哪蹭的煤油啊!!!”
老痒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像皮筋一样的反复抻缩。
他本意是想让这物化出来的怪物好收拾一点儿,谁知道吴斜会一门心思的跟爆炸较劲啊!!!真是活祖宗!!!
老痒用余光紧盯着吴斜的火把,准备随时在他落点的地方物化出水来,今个儿,他痒爷说了不燃,它就是燃也得不燃!!!
不然要是让吴斜有了物证支持,让他对会爆炸坚信不疑并反复思考,他们两个今个儿就得被炸上天。
“可是……”
“别可是了!!!祖宗,素素小姐说的少思少想少琢磨你都忘了吗!!!”
老痒扑过去捂住吴斜的嘴,带着他在地上翻滚一圈,躲过从天而降的螭蛊。
看他往下按人的力度,很难说他当时有没有怀着一颗想把人直接磕晕过去的心。
翻滚时,借着动作掩护,老痒悄悄的把清心符重新塞到吴斜的后裤兜里。
听到老痒的提醒,吴斜脑子陡然一清,想起素素小姐的告诫,他竭力收束自己的杂念,一个没影的事他在这儿杞人忧天什么?
要炸早就炸了,老痒那火堆都不知道点了多久了。
没事的,没事的……
“走,这些怪物越来越多了。”
老痒一手拽着吴斜,一手挥舞着火把恐吓汇集逼近的螭蛊。
“走?我们还能往哪里去,还不如拼一把,五只,也不是不能打。”
“打完后,原地等死是吗?没人会来找我们的。”
老痒怼了吴斜一句,拽着他一步步的朝着中央退去。
“你看着后边点儿,这地中间有一口暗井,坑它们一把,然后咱们顺着锁链滑下去。”
“棺井?”吴斜感到几分惊讶,这蛇国最高位的棺椁,用的竟然是战国时期的多层内嵌式椁法,真正的装有尸体的内棺椁被他们踩在脚下。
吴斜看到了那个格外漆黑的井口,仿佛无尽的雾气都由它散出:“老痒……”
吴斜看到暗井的时候,心里是有些疑惑的,但现在的情况由不得他多想。
“趴下。”
两人,低头俯身,让螭蛊寄体的爪子从头领掠过,吴斜看到那只螭蛊掉进了黑漆漆的井里。
火把落在井口,影影绰绰的照出了井中央的锁链,也照出了井口向内打开的封门。
“跳。”
老痒在吴斜的屁股上推了一把,两人一个翻身原地起跑,踩着青铜门抓向井中央的青铜锁链。
在地上连翻翻滚,压碎了诸多菌类,不仅是衣服,手上也沾满了湿滑的黏液,此时握着青铜锁链,不必松手,两人也连连下滑,不得不将整个人都绞在锁链上,控制速度。
再次让吴斜感到奇怪的是,井外的螭蛊没有追杀进来,掉进来的螭蛊也没了声响。
吴斜觉得自己已经往下滑了十米有余了,却迟迟不曾到底,他突然想到一个冷笑话,这么深,说不定那石头一样的螭蛊也有可能被摔死了……
脸上大概是蹭上了一些菌类的黏液,有些发痒,吴斜看了一眼脏的没法看的袖子和手,只能强忍着。
还有心思嘲笑一下自己,这会儿才将将脱离危险,就又开始胡思乱想。
难怪素素小姐不看好他,当时他还觉得少思少想少探究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只觉得,素素小姐说的一刹三千念是一点儿没错。
他这样的,靠自己是登不上那个彼岸了。
吴斜将怀里的青铜锁链绞的更紧了一些,一点儿一点儿的往下蹭,素素小姐给他的符,他又给弄坏了,唉……
明明都塞到内袋里去了,结果醒来一看,袋口没封好,湿漉漉的糊成了一片..
唉……
这雾气虽然大,但怎么也不该将符湿成那样吧?
但要让吴斜怀疑是老痒动了手脚,他又下意识的避讳这个想法。
吴斜听到旁边的锁链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惨绿色的荧光棒被老痒扔到了下边。
那一点光亮翻滚着打着圈的往下落去,然后落到了什么上边,跳了两下,照出一点别样的色彩。
好消息是下边有底,有落脚的地方,坏消息是他们还要往下沉个至少五六十米。
黑漆漆的,吴斜也估不准距离。
这么深的棺井,素素小姐就是趴在井口也看不见他了吧?
……
踏——!
吴斜轻轻的踩在平台上,拽着锁链用力的跺了跺,很好,是稳的。
他伸脚往四周探了探,挺宽阔的,还踢到了什么东西,轱辘辘滚动的声音像是金属。
吴斜摸遍了口袋找出一枚防风打火机,自从在九头蛇柏上被吊着听王胖子的吐槽,还有禁婆的贴身索吻后,这次出门,吴斜在身上随时揣着至少两个防风打火机,包里还分位置藏了两个,主打一个有备无患。
咔嚓~!
擦燃火机,微弱的火光下,吴斜发现他踢到的是在上边时,老痒丢失的手电。
吴斜捡起来,拧拧紧,拍一拍,推动开关,光明划破黑暗。
“老痒……”
吴斜轻声呢喃,看着趴在地上目光痴迷的发小,他紧紧的伏在地上,仿佛在行叩拜大礼。
吴斜看着脚下踩着的巨大石棺,半透明的黄色玉石,水种极好,手电打在上边仿若琉璃生辉,流光溢彩。
四野雾凝金轮跃,金乌振翅出扶桑。
石棺反射出的光芒贵若黄金,灿如朝阳,如一把光明利刃破开周遭雾霭。
巨大的石棺像一枚通透的琥珀,紧紧的包裹着中央的沉眠者。
吴斜听到嗬哧~嗬哧~的呼吸声,时而绵长时而短促,近的像是有什么趴在耳畔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