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安童连忙上前扶住他，劝道：“师尊，您先别激动，五师妹她……”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五师妹在哪，只能把目光看向了祁念念。
玉泉真人紧紧抓住秋安童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要将秋安童的手臂捏碎一般。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渴望，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小五在哪儿？告诉我，她在哪儿？我要见她！立刻，马上！”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从最初的急切询问变成了近乎嘶吼的命令，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嘶哑，像是声带被撕裂了一般。
平日里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玉泉真人，此刻全然不见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他双目赤红，眼角甚至隐隐有泪光闪烁，神色中除了急切，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和害怕，仿佛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又仿佛害怕这只是一场美梦，梦醒之后，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他猛然想起昏迷前的一幕，小五的身影掉入血池，那鲜红的颜色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无法接受，不敢相信，所以他选择了逃避，将自己封闭在黑暗之中，拒绝醒来，拒绝面对没有小五的世界。
他抗拒着，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木阮阮没有死，她一定还活着，只是在某个地方等着他。
他宁愿沉溺在虚假的希望中，也不愿面对冰冷的现实。
直到祁念念的出现，这个眉眼间与小五如此相似的小女孩，像一道曙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血脉相连的感觉如此强烈，如此真实，让他确信，小五一定还活着，她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一个如此可爱，如此美丽的女儿。
玉泉真人眼眶湿润，泪水再也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他颤抖着，感受着内心翻涌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失而复得的狂喜，也有对木阮阮的深深的思念和担忧。
所以，小五是真的没死，她还活着，还好好的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爹爹，别哭。”祁念念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笨拙地、轻轻地帮玉泉真人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她仰着小脸，乌黑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和心疼，细声细气地说：“爹爹放心，我带爹爹去找娘亲。”
她努力回忆着木阮阮曾对她说过的每一个字，小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又像是害怕说错话惹玉泉真人伤心。
“阿娘说了，爹爹是很厉害很厉害的爹爹，所以阿娘一直在等爹爹去接她。”
玉泉真人再也忍不住，紧紧地、小心翼翼地将祁念念搂入怀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弄疼了她。
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祁念念柔软的发丝上。
从木阮阮掉入血池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空洞。
他不敢相信，不愿接受，甚至一度沉溺在自欺欺人的幻想中。
而此刻，怀中这个小小的、温暖的生命，却像一剂灵药，缓缓地填补着他内心的空洞，带来了久违的温暖和希望。
这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血脉的延续，是他从未奢望过的奇迹。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拥有一个孩子，一个如此可爱、如此贴心的女儿。
想到祁念念刚才说的话，玉泉真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激动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他轻轻地揉了揉祁念念的小脑袋，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情，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如释重负的笑意。
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玉泉真人，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坚定和决绝。
“念念，”玉泉真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难得地有些卡壳，斟酌着称呼，“去和你……那是爹爹的大徒儿，你叫大师伯。”
他顿了顿，尽量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让你大师伯先安置一下你，好不好？爹爹要把境界巩固一下，才能更有把握地带你去接你阿娘。”
祁念念格外乖巧懂事，立刻用力地点了点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玉泉真人的濡慕和信任，“爹爹，念念知道啦，念念会乖乖地和大师伯休息。”
她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晶晶地补充道：“阿娘说，清风苑上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让我一定要好好尝尝。”
玉泉真人闻言，眼底的温柔更甚，他看向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关注着这一切的秋安童，轻轻点了点头。
秋安童立刻会意，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牵起祁念念的小手。
几人一同退出了清风殿，将空间留给了玉泉真人。
清风殿内，玉泉真人独自一人盘膝坐在冰玉床上，脸上的表情渐渐归于平静，无悲无喜，仿佛一尊无欲无求的雕像。
他缓缓闭上双眼，开始运转体内灵力，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冰玉床上的寒气似乎也受到了牵引，丝丝缕缕地向他汇聚而去，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股清冷而强大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