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视角里，有两幅对比强烈的画面。
面前并非一艘华丽又热闹的楼船。
而是一只外表丑陋，鱼吻凸起，眼睛泛灰，又无神的巨型灯笼鱼怪。
它黏湿的外皮上面，凸起一个个大小不一，时刻鼓起又爆开的脓包，
湿漉漉的表皮，从内渗透出一股诡异，泛着蓝银银光芒的粘液。
灯笼鱼怪的身上，嬴姮还看到，有数不清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
有石灰色锯齿状外壳的小妖怪，吸附在它的身上。
就像灯笼鱼怪凭空在身体外侧，又长出无数颗锋锐的牙齿1。
随着灯笼鱼怪鱼鳍的无意拨动，吸附在它身上的藤壶妖群，
继续伸缩着细管吐出一道道或浓或淡，带有迷失方向能力的雾气。
……
楼船是幻像，站在窗台上提灯的侍者，当然也是。
侍者手上的灯笼是灯笼鱼怪自己长出、垂落在头顶，一个宛如肿瘤一般的怪球。
怪球上边筋肉横结，还会像心脏缓慢跳动，发出有生命一般的鼓动声。
怪球在她们上方‘嘭嘭’地鼓动着。
鼓动声怪异又有节奏，搭配着它自身发出邪恶又蛊惑人心的光芒。
嬴姮明白一切迷惑人眼、人心的能力皆来源于此。
……
嬴姮也知道她为什么没中招。
在一开始迷雾中的灯光出现时，她胸口的长明灯，
就蓦地出现，并保持一股温暖的温度。
在她注视灯笼鱼怪头顶的‘灯笼’时，
温度更是上升了一点，像是在提醒她。
*
幻想里，一楼热情好客的仆役按照三楼侍者的吩咐，
放下缰绳，勾上她们的独木舟、木筏。
三楼站立的侍者，也裂开猩红的嘴角，高声说，
‘来吧，盛宴将要开始。’
‘让我带领你们奔赴这一场盛会。’
现实里，嬴姮看见灯笼鱼的巨嘴慢慢张大，
露出黑暗空洞的内里，好似陷落的深渊。
倒灌的水流，推动着她们的船体，快速得往灯笼鱼怪的嘴里流动。
盛宴，就是河神的夜宴吗？
那里大鱼应该很多吧？
在进入灯笼鱼怪嘴里的刹那，
视线沦为黑暗时，嬴姮手里多出好几张符箓，
她先使用了【夜视符】，【牵引符】，
把她们的船绑在一起。
她又拉住时心澜、余佑怡的手。
防止进入以后出现什么危险。
……
嬴姮都做好战斗准备了，
但里面出乎她意料的安全。
连水流都没怎么汹涌地翻滚。
水流一直将她们的船，直直地往灯笼鱼怪的身体内部推动。
嬴姮奇怪地发现，这条灯笼鱼怪似乎真的只承担运输的作用。
她紧绷的神情这才有点放松下来，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惊讶发现灯笼鱼怪的整个内里，已经完全被挖空，
连支撑内里的鱼骨都没了，整根被剔除，鱼肉也被掏空。
只余她外面看到的那层鱼皮。
和现在挂在鱼皮上，薄薄的一丝肉。
灯笼鱼怪就这样在生与死的界限中，半死不生地活着。
……
从外进来水流推动她们三人一直往内前行。
嬴姮猜测她们大概到达灯笼鱼怪鱼肚的位置。
目的地的鱼壁上，还挂着一些发着蓝盈盈光芒的半透明植物。
到了后，过了一会时心澜、余佑怡也渐渐清醒过来。
“我们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