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虚看着又陷入沉思的自我帝青，叹了一口气，却也没多问，只是继续留意着自我帝青的步伐，不让他撞到周围的东西。
费虚的头发丝很硬，就是整理好了，看起来也有些翘，寒风也吹不变形。
他换上了自我帝青新给他买的衣服，和他并肩走在城市的街道上，要走去最近的公交车站。
他吐出一口气，一道白霜随着他的呼吸出现，又在细微的风中消散。他看着身旁的人，踩在有雪覆盖的路上，细微的嘎吱声有节奏的响起。
虽然他诞生在人类世界，却是第一次走在街道上。
此前的数十年里，他都只是在深海里，默默地看着无数的垃圾将他淹没，它们既是组成他的血肉，又是束缚他的牢笼。
他与自我帝青的第一次会面，那时候帝青的眼睛还是蓝中带灰，现在已然是浓重的灰色了。
在自我帝青提出要带他去人类世界看看的时候，他本来是拒绝的。
他知道帝青依旧很强，知道他可以清除这些垃圾，让他暂时自由——可那毕竟是暂时的。
但帝青说：“你我都知道，污染浩如烟海，垃圾会再出现。但暂时这一天，也是自由了一天，何不去人间看一看。”
别人的劝说在费虚看来可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对方是同样饱受折磨的帝青。面对帝青，他没有那么多的戾气，思索了一番，最终同意了。
由于动漫更新，自我帝青一直在看论坛里那些猜测。小部分认可，一半理解，大部分都能接受。
对于那些特别离谱的，他表示，一气之下，笑了一下。
心里掐着走路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到公交车站了，他就关闭了系统的屏幕，带着谢意朝着费虚一笑。
这么长时间没遇到个迎面而来的路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多亏了费虚的留意。
虽然没办法常坐，但他其实很喜欢坐公交车。能听到不同的声音，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更多的人，这也是他选择带费虚来坐公交车的原因。
“稍稍等一下，就会有一趟公交来，还要麻烦你看一下，是公交326。”
自我帝青低头点了一下手机，就有飞快的电子音读屏，速度快到旁边的费虚根本听不清。
“好。”费虚点了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就出声回应道，“那你平时……”
看不见没有那么容易，公交车只是其中的小细节，生活中会有无数这样不便的细节。
这些细节人们不会注意到，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发现，而每一个小细节都将成为阻拦他前行的沟壑。
“平时啊，平时我开了一家书屋，也没什么时间出来，这次也算是借了你的光呢。再说，现在手机很发达，可以提醒我公交车到站了，至于赶不赶得上嘛……”
自我帝青习惯地解释道，说一半像是突然意识到身边的人是费虚，就说道：
“好吧，你说的对，等的公交就是容易错过，但是我并不着急。时间还早，再等等，总能等到一辆刚好的。”
之前下的雪厚厚地铺在地面上，踩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嘎吱嘎吱”的声响，好听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