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额角乌青一块,纪泊苍早已习惯,背脊挺直,一动不动。
“你是特意买给家里的那个女孩吃的?”纪淮的眼睛盯着纪泊苍的神态,观察他的反应。
纪泊苍低垂的眼眸,惊慌的眼神闪过,本要放松的手又握成拳头,抬眸用讽刺的眼神看着纪淮,“父亲,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喜欢什么东西吗?”
纪淮冷哼一声,“纪家的孩子适者生存,你应该庆幸你是这一代最出挑的,要不然之前绑架的时候,不会这么费尽心机,耗费大力气去找你。”
干净的指甲不知道使了多大力气,才能把手掌留有血迹,纪泊苍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死寂,“可我遭遇绑架,不就是您的功劳,要不是您手段激进......”
“啪”的一声,纪泊苍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显眼的红色巴掌印。
“跟长辈怎么说话,纪泊苍。我看我把你保护得太好,弱小是原罪,胜者才有话语权的世界。”纪淮拿起电话听筒,“陈泽,上来把少爷带下去,让他把买回来的蛋糕吃完,吃不完明天继续吃。”
纪泊苍起身,没有看纪淮,拉开门就要走。
纪淮坐在书桌前,不悦地说道,“连道别都不会讲,纪泊苍。”
回应他的是用力关上的门,纪淮眯起眼睛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这一晚,纪泊苍机械地把蛋糕塞进嘴里,就算吃的干呕,也没有停止,脸上的伤口也不处理,任由它存在。
陈泽看到他这样,心疼极了,想起夏鸢来劝他,应该会答应。
敲响夏鸢的房门,“小夏,陈叔有事要拜托你。”
夏鸢打开门,“陈叔,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跟我来,今天少爷买了那些蛋糕回来,被先生给打的受了点伤。少爷现在不肯抹药,小夏你去劝劝,不行也没关系。”
陈泽带着夏鸢来到厨房,纪泊苍像个机器人似的,重复着挖,拿,吃,吞的动作,这期间干呕得眼尾泛红,也没有停下来。
冷白如玉的脸庞,巴掌印和额头的乌青显而易见,碎发垂下,眼神空洞苍凉,整个人显得孤寂又脆弱,还有狼狈。
“纪泊苍。”夏鸢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纪泊苍的眼眸像是有亮光注入,眼眸不再是之前的空洞苍凉,而是就像满天星辰,看着夏鸢,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来了。”
陈泽把医药箱给夏鸢后,就退出去,给两人留下空间。
真可怜啊,这孩子。今天晚上不止要接受你爸爸的狂风,接下来还有我的暴雨。
夏鸢一边打开箱子,把酒精和消毒棉签拿出来,发着牢骚,“纪泊苍,你今年都十八岁,成年了。讲话做事能不能带点脑子,你看挨打了吧。”
纪泊苍眼里的光瞬间暗淡,眼中充满困惑和渴求,“你,不心疼心疼我吗?你不要讲这种话,好吗?”
“你的要求真高,肯定是你做错事情。你以后能不能成熟一点,不要只会伤害身体这一招,都几年过去了,还是这样。”夏鸢一边给他的脸消毒,一边抱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纪泊苍的反应。
他像是被卸下了支柱,脸颊上的肌肉在微微颤抖,整个人看起来那么的颓丧萎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