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魔教基地那阴森诡谲的建筑群之上。蜿蜒曲折的回廊仿若一条条蛰伏的巨蟒,在昏暗中蔓延。墙壁上,幽绿的魔火闪烁不定,将飘忽的光影投在地面,犹如张牙舞爪的鬼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与血腥交织的气味,时不时还传来几声阴森的低吟,仿佛是被囚禁的冤魂在哭诉 )
薛康脚步匆匆,神色凝重,在这如迷宫般的回廊中疾行。他的身影在幽绿光影间时隐时现,每一步都踏得急促而沉重。终于,他来到一处隐秘的房间前,那门半掩着,透出一丝微弱的灯光。薛康轻轻推开门,屋内,薛云正就着一盏如豆的油灯,低头翻阅着一本泛黄的书卷。
听到声响,薛云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哥,你可算回来了。”然而,当他看清薛康脸上那如阴霾般沉重的神情时,笑容瞬间凝固,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冷水般浇遍全身。
薛康几步跨到薛云面前,双手紧紧搭在他的肩上,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开口,却仿佛被什么哽住了咽喉。薛云的心猛地一沉,急切地问道:“哥,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薛康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悲痛,缓缓说道:“阿云,我今天见到了爹爹和健儿……”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似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后面的话:“可是爹爹告诉我,母亲……母亲在前不久病逝了。”
薛云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手中的书卷“啪嗒”一声,无力地滑落。他双眼瞪得几乎要爆裂,眼球布满血丝,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悲痛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你说什么?哥,你在开玩笑对不对?母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病逝?她一直那么健康,怎么会……”薛云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一丝不愿相信的祈求。
薛康看着弟弟,眼中满是悲戚,缓缓摇了摇头,那动作仿佛有千斤重。薛云的眼眶瞬间红透,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油灯剧烈摇晃,火苗“噗”地熄灭,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可恶的魔教!可恶的耶律!(薛云在黑暗中怒吼,声音因愤怒和悲痛而变调 )都是他们,若不是他们,母亲怎么会……我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薛康赶忙伸手捂住薛云的嘴,警惕地看向四周,小声且急切地说道:“小声一些,以免隔墙有耳。这魔教基地到处都是眼线,我们若是被他们抓住把柄,不仅报不了仇,还会给爹爹和健儿带来危险。”
薛云愤怒地一把推开薛康的手,情绪激动得近乎失控:“危险?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怕什么危险?母亲都没了,我们还顾忌这些干什么?不报此仇,我薛云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薛云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地盯着薛康,眼神中既有悲愤,又有对兄长“懦弱”的不满 )
薛康长叹一声,再次握住薛云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阿云,我又何尝不想立刻就为母亲报仇?可是如今我们势单力薄,魔教势力庞大,还有那耶律老贼诡计多端。我们若贸然行事,只是白白送死。我们得从长计议,等待合适的时机。”
薛云咬着牙,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浓浓的不甘:“从长计议?要等到什么时候?母亲在天之灵怎么能等?我每天都活在这魔教的眼皮子底下,看着他们逍遥自在,我怎么忍?”(薛云甩开薛康的手,转身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 )
薛康走上前,轻轻拍着薛云的背,说道:“阿云,母亲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等待机会。总有一天,我们会让魔教和耶律付出惨痛的代价。相信哥,我们不能冲动,否则只会让母亲白白牺牲。”
许久,薛云缓缓转过身,看着薛康,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痛与坚定:“哥,我听你的。但这个仇,我一刻都不会忘记。”兄弟俩在黑暗中紧紧相拥,他们心中的仇恨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在这黑暗的魔教基地中,倔强地闪耀着复仇的光芒。(那熄灭的油灯,仿佛也在为他们的遭遇默哀,等待着被重新点亮)。
在那压抑的黑暗中,薛云的情绪如汹涌的波涛,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有了平息的迹象。他紧咬的牙关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只是眼眶依旧泛红,眼神中仍残留着未散尽的悲愤与急切。
过了一会儿,薛云稍稍平静下来,却又猛地抓住薛康的手臂,激动地问道:“哥,爹在哪里?爹现在到底在哪里?我要去找爹!”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话语中满是对父亲的思念与急切想见的渴望。
薛康看着弟弟,眼中满是无奈与心疼,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爹就在离这里几公里处的大山里,那有一个隐蔽的山洞。他身边还带着两只狼,一只体型庞大的老狼,还有一只小狼崽。”薛康边说边比划着狼的大小,试图让薛云对父亲的状况有更清晰的了解。
薛康顿了顿,抬头看了看窗外如墨的夜色,接着说道:“阿云,今天怕是不能去见爹了。你看这天色已晚,山路崎岖难行,夜间本就危险重重。而且咱们现在身处魔教基地,在这个敏感时期贸然离开,万一引起他们的怀疑,不仅咱们俩会有危险,爹那边也可能受到牵连。咱们明天一早再出发,好不好?”薛康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深知魔教的阴险狡诈,任何一个小失误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薛云一听,眼神瞬间变得执拗起来,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要去,我现在就去!一刻都等不了了。哥,我知道你担心的那些,可我现在满心都是爹,我怕他一个人在山洞里会出事,身边带着两只狼,万一有什么闪失……”薛云的眼神坚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夺门而出,他满脑子都是父亲孤独在山洞的画面,对他来说,此刻能见到父亲,仿佛就能在这无尽的悲痛中寻得一丝慰藉。
薛康看着弟弟如此坚决,心中明白自己拗不过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他深知弟弟此刻的心情,也明白这份急切的背后是对父亲深深的牵挂。“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咱们就趁着夜色的掩护,连夜向着山洞赶去。但你一定要小心,跟紧我。咱们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不然就辜负了爹对咱们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