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夫,钱大夫!”
许素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进了钱大夫家的木屋。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从屋内出来,见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女儿发热了,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我刚回来发现怎么也叫不醒她。”
许素用手紧紧地抱着孩子,五岁的小姑娘也不轻,可她的手臂却稳稳的。
钱大夫伸手摸了一下,“啧,怎么这么烫。”
他让出了身后的大门,“先进去再说。”
屋内,小姑娘依旧没醒,钱大夫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为难地说道:“你这点钱,怕是不够。”
“您容我再凑一凑,能不能先把孩子的病给看了。”许素的声音里带着祈求。
“你这……唉,我也不是想为难你,我昨天提前收到消息,说从明天开始,官府的税又涨了,咱们这个小渔村,恐怕没几个人能过上好日子了。”
“什么?”晴天霹雳之中,许素瞪大了双眼,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里滚落下来。
对面的钱大夫看了,也只摇了摇头:“我家里只有我会点医术,儿女们都是渔民,如果是往日,我还能让你拖上一段时间,但现在却不行了。”
他的家里也会受不少的影响,治发热的药也不便宜,他万万不能帮忙垫着。
再加上许素一个寡妇,能从哪里弄得来钱?
人心善没错,可这份心善和自己的家人相比,就什么也算不上了。
许素看出了钱大夫的拒绝,她深吸一口气,祈求道:“我这些钱能换多少药?哪怕一副也行,先让我女儿喝下去,我再想办法,求求您了!”
二人对峙间,钱大夫还是心一软,答应给她半副药,再多的就只能加钱了。
药拿到手后,她抱着孩子飞速地回了自家的小木屋。
煎完药,给女儿喝下,又烧水,给她擦拭身体。
女儿还是没醒,高烧也没退,但呼吸还算平稳。
许素心里跳的飞快,生怕女儿出了什么事,她想守在女儿床边,可前段时间凑钱买船已经花了她大半的积蓄,今天那些药让她身上一个铜板也没了。
今天捞上来那些鱼,原本是想做成咸鱼拿去卖的,可她现在急需钱,也来不及了,于是只能装了鱼就往村外走。
附近的小镇上有收鱼的商贩,一来一回不停地走,光是路程花了她足足快三个时辰,更别说到处找商贩,再加上和人讲价、被人嫌弃各种凌乱的时间夹杂在一起,等她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今天卖鱼挣的钱,远远不够女儿的药钱,更别说吃饭的钱了。
家里还有一些没吃完的米,许素生火,给女儿做了一碗粥放在旁边。
她把门窗关好,拖着劳累和饥肠辘辘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外走。
不能再等待了,没时间了,她现在就要出海,想办法打渔。
今夜月光如水,照亮了波涛翻滚的海面,一艘小船摇摇晃晃地朝着远方驶去,船上的人影瘦弱,却坚定地、一下又一下地划着桨。
许素出海打渔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是她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海。
船离岸边越来越远,她的心就跳的越来越快,四周全是海水,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只能看到漆黑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