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昕正要放师佑走,忽然又改了主意。
“你是从包围圈中杀出来的吧?我忘了,怎么还能让你再入虎口呢,你留下吧。”
师佑脸上现出失望之色,转而笑道:“若是没人回去通报,东关恐怕守不了多久。”
沐昕道:“兄弟,不是我信不过你,我怕你回去万一走漏了我军的底细,那就不妙了。”说完,便命师佑跟在自己左右,还派了两名亲兵给他,供他使唤。
师佑急道:“都尉是不打算救援东关了吗?”
“救,怎么不救。”沐昕答道。
沐昕也不是傻子,他当然想救交州,但也不会冒冒失失地冲过去,爱州、利仁州这两座城池都拿得轻松,恐怕是诱敌深入的招式,黎利那贼子一定在什么地方等着他呢。
沐昕一时想不出主意来,就此在原地修整,此举倒是把黎利给整懵了,他不明白明军为什么走走又不走了,难道是自己的计谋被识破了?
很快黎利就收到了明军突入白藤江的消息。
黎利一拍脑袋,“这就不奇怪了!原来明军兵分两路了。”
黎利的脸上露出喜色,既然明军分兵了,那正是各个击破的好机会,便命黎慎、丁礼、黎礼各率两万余人,放弃设伏,火速南下,左右包抄,打算吃掉沐昕这一部。
话说赵辉率领船队在白藤江外洋换乘小船,突入白藤江,逆流而上,一直行了五十余里,几乎都没遇到像样的抵抗。
军中有人怀疑这是黎利采取的诡计,赵辉觉着应该可以排除这个嫌疑。白藤江无人防守,恐怕是黎利真的没有水军。
黎利是去年才席卷整个安南北部的,在此之前,他连兵甲都不齐,只能到处流窜作战。像水军这种需要大量钱粮支出的兵种,黎利是养不起的。
赵辉大军一直突入到新安府,都无人抵抗,于是登岸,袭击新安府城。
明军押着陈暠来到新安府城下,让陈暠前去叫门。
哪知这个陈暠实在没啥威信,不仅守将不认识他,对他也一点恭敬也全无,还命人用弓箭射他。
陈暠吓得一脸惨白地逃了回来,抱着赵辉的大腿哭嚎:“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我不过是黎利立的傀儡,诸将只知黎利而不知有我。大将军就是用刀架着我,我也叫不开城门的呀。”
赵辉觉着他说的有道理,不过他也不打算把陈暠送到京师去报捷,毕竟这家伙也算是安南的皇帝,放身边充当吉祥物,对招降地方豪杰也还是有点用的。
“既然新安府守将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打吧!”赵辉一声令下,明军对新安府城发起猛攻。
明军先是用洪熙大炮进行轰击,把城墙砸得咚咚直响,黎军见了明军火器,吓得纷纷抱头躲在女墙下,丝毫不敢露头。
明军士卒抬着简易的竹梯靠上了城墙,呐喊着发起了冲锋。
这时,城头的黎军见炮声终于停了,这才露出脑袋来,开始奋力反击。
城头的滚木礌石拼了命的往下砸,又有推杆不停来回,将一架架竹梯从城头推倒。
而城下的明军则用弓弩和火铳向着城头射去,掩护登城的袍泽。
城上城下,一时之间,喊杀声声震云霄。
一个明军的小队冲到了城下,这时云梯旁都挤满了等待爬梯子的人,这个小队也没有装备弓弩,一时之间竟是无事可做。小旗官韩豹手持着藤牌,举在头顶上,他用藤牌靠在城墙上,希望这样能靠着墙卸掉一点力。
头顶上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不时有明军的竹梯被推倒,一梯子的人发出绝望的哀嚎,随着梯子一起摔倒,砸在人群当中,又不知道砸死了多少人。
韩豹一小队十人,手持着藤牌,一直没等到登城的机会。
头顶又不时噼里啪啦掉落各种碎砖块、兵器、箭矢。
韩豹麾下的大头兵喊道:“头,怎么办?干站着等着被石头砸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