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涵薇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一直到送葬队伍离去,喧闹的锣鼓声哪怕消失了,却依旧如同地狱烈火正在灼烧她的灵魂。
这世上没有人会可怜她,哪怕是她爷爷,知道她作了这么多恶,也不可能会原谅她了吧?
她现在还剩下什么?
她跪了一整天,哪怕行人来回走过,对她指指点点,她也丝毫没有半点感觉。
她想了一整天,脑中终于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就是她的书成哥哥,她好像只有书成哥哥了。
只有书成哥哥,才会理解她吧?
毕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书成哥哥啊。
她的书成哥哥,已经是她的全部了。
苏涵薇爬起来的时候,膝盖疼的如同被锤子凿烂了一般。
她忍着万般痛苦,一步一步往梁书成家的方向挪着。
她有千言万语,想跟书成哥哥诉说。
此时。
梁家。
梁书成一家全跪在前堂内,别驾赵明山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
他刚参加徐府的葬礼回来,衣着庄重,浓郁的冷峻气势,压的徐家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三天了,钱呢?”
梁书成没能成功帮他们洗钱,所以他的八千两,加上其他人的钱,总共两万两都要追回来。
梁书成讨不出钱来,但他已经想好了后手。
“大人,实不相瞒,这件事情其实是知府大人让我做的。您要不去找找知府大人?”梁书成小声道。
苏通?
那是他的下属。
苏通本是进士出身,上任之初便是正五品。
可他当了一辈子官,也就混到正四品,再也无法往上爬一步。
因为苏通两袖清风,从来不懂阿谀奉承,不与人拉帮结派,同流合污。
这也导致苏通升至知府之后,就彻底被按死在了知府职位上,一辈子再也没有往上爬一步。
否则按照他的功名和才华,如今将近七十的高龄,哪怕无法入朝执宰,起码也是一方封疆大吏。
赵明山对苏通很是了解,他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
他一辈子没贪过钱财,就靠着微薄的俸禄生活。他不太可能为了两万两银子,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名声。
很显然,梁书成在栽赃陷害苏通。
这小子,勾搭上了苏通的孙女儿,却陷害他的爷爷,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梁书成要给赵明山一个交代,而赵明山同样要为了这笔钱,给其他人一个交代。
如果拿掉苏通这颗眼中钉,算不算一个交代?
否则,他要赔偿一万二千两白银出去,岂不是连棺材本都得赔上?
“既然你说是苏知府指使你的,那你可敢跟本官去指认苏通?”赵明山冷声问道。
“这,这……大人能不能不要把小人带上?”梁书成小声道。
呵呵,这小子真不是个人啊。
要陷害苏通,竟然还不想露面,估计还想继续将苏涵薇吃个干净。
要将一个知府撸下来,可不是梁书成一两句话就足够的。
否则赵明山早就将苏通拿掉了,还不是因为一直拿不到苏通的把柄?
“你一个贱民,没有人证物证,也敢栽赃朝廷命官?谁给你的胆子?来人,把梁家上下全抓起来!”
赵明山的本意不是要抓人,而是威胁梁书成充当人证。
拿掉苏通不容易,但拿梁书成一个贱民,不过一句话的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