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潮水漫涌,寂静中传来渺远的呼唤。
“晚晚。”
“晚晚。”
“晚晚。”
那声浸着母性暖意的声音穿透虚无,像春溪融化冰层,渐渐漫开光亮的涟漪。
视野初明时,她望见年轻女子垂落的青丝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这位年轻温婉的女性正在对着自己笑,而自己正被她抱在怀里,发出着咯咯的笑声。
一道柔和的白光开始闪耀,散去后她又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面前摆着几样东西——包子,算盘,金元宝。
她看见自己伸出被保养的白白净净的小胖手伸向了闪闪发光的金元宝。
女人温柔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看来我们晚晚要当小财神呢。\女子眼尾弯成月牙,笑纹里盛着蜜。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这次是一个戴圆框眼镜的男孩凑近端详她。
当她咧开无齿的嘴,少年耳尖霎时飞红:\妈妈,妹妹朝我笑了!\
“妹妹喜欢你,你也要好好对她呀。”
“嗯,我会努力提升自己,以后赚很多很多的钱给妹妹花!”
“安安真懂事,妈妈最放心的就是你了。”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她发现自己正在牙牙学语的光景里,她吐出含糊音节,女人眼眶泛红,指尖轻颤着抚上她的脸颊:
“晚晚会叫妈妈了啊……”
少年在一旁急急摇晃拨浪鼓:\叫哥哥,叫哥哥就给你摘星星。\
又是一道白光——
女人蹲在木樨树下张开双臂引导着她往前走,落花缀满衣襟。
少年虚拢着手臂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摔跤。
“晚晚,到妈妈怀里来,慢点走,别摔到了。”
然而,就在她马上要跌进溢满沉水香的怀抱时,这帧暖色调的画面突然定格,开始龟裂剥落,如同老相册里被撕碎的扉页。
等她再睁开眼,刺鼻烟味取代了木樨香。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飘向那个吞云吐雾的女人,刹那间,脑海仿若被一颗惊雷击中,万千思绪轰然炸开。
眼前的女人,虽面容更显年轻,可一旦叠加上记忆中岁月镌刻的痕迹,她的身份便昭然若揭——赵蓉。
就是这个女人,自她穿越而来,三番五次以威胁相逼向她索要钱财。
直到现在,自己与她之间,还有一场官司要打。
年轻的赵蓉敏锐捕捉到她投来的目光,那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之色,仿佛她是世上最不堪的存在 。
她掸着烟灰冷笑:
\买来传宗接代的货,倒是个赔钱丫头。\
男人嗫嚅着解释人贩调包,女人淬了口唾沫:\算了,这小妮子有点姿色,以后养肥了指望她帮个富二代吧。\
记忆在此凝成冰棱。
当消毒水气息钻入鼻腔,姜且望着病房天花板的裂纹,指尖还残留着虚空中坠落的桂花香。
再次醒来时,姜且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柔软的床上,顾逸知和其他人也躺在自己附近的床上。
她这才发现大家都在医院呢,住的还是同一间病房。
“姜且,你终于醒了,我们都只昏迷了两个小时,可你睡了8个小时,现在都是第二天早上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杜思思向一脸懵逼的她解释了一下情况。
“哈哈……是吗,那我可真能睡啊……”姜且自我打趣道。
“啊啊啊我现在一看到我吃菌子中毒在那里打醉拳的视频就想洗喽蒜喽!”季瑶疯狂捶打自己的被子,又突然停下来问姜且:
“对了,我们都出现幻觉发疯了,为什么只有你一直在睡?你真的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