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的脚步走出去老远，晋王妃身子微微一晃，跪坐在了地上。
柳嬷嬷满脸心疼地从外头走了进来，看着晋王妃脸上一片的红肿，道：“王妃，你怎么能跟殿下说这样的话呢！老爷如今被贬，就指望着咱们殿下东山再起了，您如果跟殿下和离了，那咱们老爷哪里还有指望啊！”
晋王妃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出来：“嬷嬷，如今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不作为谁手里的棋子，只作为她自己。
就这么活一次。
柳嬷嬷看了她半晌，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
千言万语化作一记重重的叹息。
——
晋王府中出了什么事情无人知晓，那厢，孙文瑞倒是迎来一桩好事。
他出身乡下，自小条件也不好，若不是村人供养，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到这一步。
而他也不是全无良知的人。
如今他老家里的人，个个生活富足，甚至富得流油。
自他刚被贬斥，他就叫人把消息送回了老家，希望老家的父老乡亲能为他请命。
无奈他运气不好，正好撞上绣衣使者有所行动的时候，这件事不得不暂时搁置着，直到方才，老家的乡亲们为他写成的万民书才送过来。
明日天一亮，只要他托人把这万民书递上去，那他回吏部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万民请命的份量非比寻常，或许，他能直接坐上侍郎之位也未可知。
——
次日天才刚蒙蒙亮，一夜没睡好觉的晋王就进了宫，把晋王妃自请下堂的事情说了。
皇后一听这个消息，惊得差点蹦起来。
“你说什么？晋王妃要以七出之条，自己把自己给休了？！”
晋王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儿臣觉得，她不是在说笑话。”
“胡闹！”皇后一掌拍在了桌上，“怎么会如此胡闹！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家出了事了？！”
晋王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那种事……怎么好让皇后知道呢。
于是他摇了摇头：“没有的事，母后，就是我这些年把王妃给宠坏了，叫她稍有不如意，就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了她的话，皇后却仍是将信将疑：“当真？”
不是她信不过自己的儿子，而是因为以前晋王妃在她跟前侍奉的时候，实在是尽心尽力，不像是稍不如意就翻脸的人。
晋王却肯定地点了点头：“昨日在给三弟的洗尘宴上，母后您还看不出来吗？”
“不过这么多年，晋王妃侍奉母后的确尽心尽力，也帮了我不少的忙，何况七出罪名太大，因此种种，我便想来问问母亲的意思，这件事到底如何处置？”
皇后沉默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既然她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那咱们也不能被她给要挟住了！”
“她家如今败落，全靠着你才有一线生机，没想到这晋王妃竟然如此过分，既然如此的话，咱们也没有受要挟的道理！”
“既然晋王妃说自己犯了七出之条，那就以此，成全了她的心愿吧！”
皇后话音落下，晋王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就这么，把晋王妃给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