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环绕几颗散发腥臭气息的八面骨骰在手中细细把玩。
“八面真尊！”
牧风眯起眼睛，看着靠在角落的那人。
他那拥有八张面孔、四四方方的血肉脑袋，自己怎会忘记。
“尊主，你在跟谁说话？”
淑儿诧异的同他一起看向前方。
“你没有看到八面真尊么？”
牧风指向前方，淑儿听说过这个名字，可她视线所及之处，并无任何人存在的痕迹。
“尊主，你可别吓我，你前面没有人，你在对着一堵墙说话呀！”
牧风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淑儿，又看了看靠在墙边确确实实存在的八面。
“计较存在与否有何意义，小子，还记得你我的赌约么？”
八面真尊饶有兴致的开口，血肉骰子脑袋转动，变成阴森的笑脸。
“你现在应该死在了黑暗大世里才是真的。”
牧风淡然应之，听得月姝二人皆是神色微动。
“哈哈，也许你该把‘应该’二字去掉才是。”
“有意思，我为何会因你而现身呢？”
八面真尊换了张疑惑的面孔对他，眼珠诡异转动着，注视四面八方。
“大概是应劫而生吧。”
牧风若无其事的跟他聊了起来，让得淑儿更加惶然。
牧风好久没犯病了，她都快忘记自己尊主发疯时的样子了。
“回答错误。”
八面真尊指着头顶上方天空，又道：“是因你所处的这片时空，造就了我的存在。”
“你怀疑这里是假的，世间本就不存在两朵相同的花，不是么？”
披着简陋衣物、浑身扭曲的八面真尊。
左触手夹起一枚八面骨骰招射向他。
牧风抬手抓去，骨骰便被他接在了手里。
淑儿冰淇淋都不吃了，呆呆凑了上来。
然而他手里并无任何东西，牧风却魔怔般望着手心出神。
望着手心的八面骰子，牧风皱眉喝问：“你什么意思？”
“你猜。”
牧风凝目，干脆一把捏碎骰子，盯着对面的伪人冷笑：“滚你吗的。”
破碎的骰子碎片落地，四周时空也开始撕裂割据。
与当初破开骰中界时的情况一般无二。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不仅是我，你也是。”
八面真尊嘲笑之意不减，牧风看着四周被捏碎的时空。
“尊主！你别听他瞎扯。”
淑儿的叫喊声把牧风拉回了现实。
“你在与谁交谈？你身边从来没人，它们不是人，更不是邪祟，而是未知的存在。”
八面真尊戏谑的望着他，明明是个伪人。
却表现得没有发现他身边人的样子。
“我没事。”
牧风安抚了淑儿一句，后者抓着他衣角，眼巴巴的望着他。
此刻的龙域，也是数百万年前的道诡界，开始在破碎中重组。
但见山河倒转、凝化，现代高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古代城池浮现。
“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最后一劫，让我们来赌最后一场，赢了，你便可飞升，输了，哼哼，那就继续堕落下去吧。”
“哪怕你手段通天，脑子不好使，却也无用武之地不是？”
八面真尊的声音清晰无比，淑儿却在渐渐透明、消失。
处于现代的龙域迅速瓦解，四周场景变得格外熟悉。
正是他穿越后那段时期的道诡界。
那个黑暗大世尚未来临前的时间点。
天空之上，有飞升霞光照彻天上地下。
仙道污染纵生，地面是追寻仙光而来的修士法体。
“这里是...我出现的地方。”
牧风站在高空，八面真尊同他一起看向下方。
二人就站在霞光周围。
“我们的赌局依然不变，就赌这世界是真是假，我赌它是真。”
八面真尊开口，牧风却不以为意：“你不过是我意识分化的伪人罢了。”
“借助我的记忆营造出虚假的伪道界，这就是你所谓的劫？真是可笑至极。”
前者听闻换了张讥讽的脸。沉声解释：“别忘了，你是拥有法言天地的疯子，修假成真乃基本手段，改写下界时空可不难。”
牧风皱着眉头，不知对方言外之意。
八面真尊抬手，血肉骰子破碎，从中凝化出一副血肉模糊的身躯。
随即是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介入，将他打入这副躯体内，随飞升霞光坠落！
五色仙光中，他坠入大地。
迷迷糊糊睁眼，看着四周的一切。
“不好，仙人诈尸了！”
当初企图分食仙尸的几位修士见牧风突然苏醒。
或手掐法诀或催发符箓，当即四散逃走。
牧风并未追出，而是盯着天空仙光消散之地。
如果伪人能做到这种手段。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疯狂迈入了前所未有的阶段？
牧风若有所思，浑身修为还在，自己依然是八衰劫主。
这种感觉十分诡异，就像带着修为穿越回了曾经的最初...
身子一动飞上高天，八面真尊却已消失不见。
牧风回想片刻，脑海灵光乍现。
原来这里是劫中界，也是九衰中的最后一衰，心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