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黄昏时分,郝昭带着一队人马停在理堂门前,司马师也坐在小车上,被邓艾推着穿过长安大道,来到理堂门前。
之所以如此招摇过市,一是为掩盖偷运董舒,二是孙礼的话让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夏侯晚!夏侯晚能对司马昭动手,自然也能对司马师动手,况且前些日子他亲自来提醒司马师不要卷入长安的事情中,司马师没有顺遂他的心愿,或许这一次暗杀就是夏侯晚的手段也不可知。
但这一次暗杀给司马师提了个醒,长安地处偏远,这里的斗争是真的会死人的。于是司马师将计就计,招摇过市的宣告司马家即将退出长安的事情。
一口棺材,三十架马车,随行百余人,队伍走到南城门,夏侯晚带着逢乐官正等在门口。
“听到司马领事要带队回河内的消息,大哥特让我来迎送一程,略表心思。”夏侯晚主动下马,迎在司马师面前。
“有劳州牧大人惦记,吾家兄长在此停灵多日,只是为了等小弟司马昭一同回去。但如今将要满月,司马昭的事情也没定论,只好分作两路另行他事。”司马师在邓艾的搀扶下站起身,同夏侯晚客套道。
“司马别驾在长安经营三年,这一份家业搬迁,确实也够折腾人的。”夏侯晚看了一眼车队,阴阳怪气的调侃司马昭在长安敛财。
“长安司马府并没有这么多东西,是曹长史家里遗落了一些,托我们一并运回邺城。”司马师看着夏侯晚的神色,忙解释了一句。
夏侯晚笑着摆摆手,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走到一旁让开道路。
队伍一直走到溱水码头,詹水兴和董舒早已等在那里,只等带着大司马特批手令的司马师把财物运出长安,渔队就顺溱水往西南方向赶去。
下弦月挂在高空,天色水色混淆在成一团,一艘画舫引着几十只大大小小的渔船行驶在平静的水面上。
詹水兴端着一只琉璃盏站在船头,目光深沉的看着越来越远的天水,心里感慨万千。从这一刻开始,他就可以跟生活十年之久的长安告别了,水神宫所有的财物也随着船队运出来了。
船队走到贾充第一次遇见逢乐官的地方,司马师忽见那山崖上有一团亮光,亮光照着背山显出左右围合环抱之势,他当即叫停画舫,让人把司马虚怀的棺椁葬于此地。
往南又走出五十里水路,船队开进一条宽阔的水面,这是始于秦岭西南山脉的一条河道,往南连接汉江,船队一旦进入汉江,就等于到了汉中诸葛孔明的地界。
詹水兴带着詹准也,詹素也和司马师一行人就在这里与船老大和董舒告别。这一路上詹水兴把司马师看得很紧,不让他跟董舒有任何接触,他信誓旦旦的告诉司马师:“荀先生,这件事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可他哪里知道,司马师费那么大的周章就是想为弟弟司马昭洗脱冤屈,他想让董舒给他说句实话,到底是谁设计陷害司马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