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过后,皇宫大内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喧哗,没过多久就传来无数后宫贵人的尖叫惨叫。
皇帝陛下猛然从梦中惊醒,连滚带爬地翻下龙床,下意识大喊道:“来人来人啊。”
一个身穿蟒袍玉带的少年按住腰间金色长剑从侧殿冲出,带着一众神武卫拔刀赶到,环顾四周,只见皇帝满头大汗显然是做了噩梦,并非真有杀手弑君,这才松了口气。
蟒袍玉带的少年正是南朝太子殿下,他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后,跪在天子面前,“儿臣冲撞父皇,罪该万死。”
皇帝缓了缓神,朝太子招了招手,“起来吧,朕没事。”
太子起身拱手恭敬道:“父皇可是做噩梦了?”
皇帝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犹豫了一下,咬牙道:“恕儿臣斗胆,这是不祥的预兆啊。”
皇帝坐直身子后,示意太子替他更衣,太子取来那身皇家织坊宽松制式龙袍轻轻披在父皇的身上,皇帝看着这个小心翼翼的儿子,忽然冷笑道:“不详?太子还信这个?”
太子退后半步,抱拳道:“父皇,金禅大师今早忽然寻儿臣交谈,言辞中似乎意有所指,只是大师不愿意说破,而就在刚才关凉月禀报说,金禅大师已经离开了。”
皇帝陛下皱起眉头,“你是觉得……”
就在此时,一个长相和蔼的老太监连滚带爬前来禀报,“陛下陛下,不好了,内廷那群小兔崽子造反了。”
太子连忙一把抓住老太监的衣襟,质问道:“齐公公,你说什么?!”
皇帝心腹齐老太监浑身瘫软,眼神恍惚,声音沙哑道:“万岁爷,太子殿下,内廷那群小太监都疯了,他们杀进了后宫……”
皇帝陛下蓦然龙颜大怒,一把将书桌上的奏章全部打落在地,咬牙切齿道:“秦清泉欺朕太甚!”
龙袍男子大袖一挥,几乎怒喝道:“隆嘉听令,集合我们所有的人,救人,杀出去!”
太子殿下按剑跪下,沉声道:“儿臣领命。”
齐老太监连滚带爬抱住盛怒之下皇帝的大腿,拼命摇头道:“不可啊陛下,这个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东宫力量薄弱,禁军已经彻底脱离控制,内皇城之内全是秦清泉的眼线。”
皇帝一把踢开忠心耿耿的老太监,勃然大怒,指着老太监的鼻子怒道:“齐元培,他秦清泉都骑到朕头上拉屎了,到这种地步你让朕怎么忍?!”
“砰!砰!砰!”
原名齐元配的老太监见劝解无果,四肢猛然投地磕了三个响头,痛心疾首,声泪俱下道:“陛下,老奴忤逆陛下,罪该万死,可先帝让老奴守住陛下,这天下人都可以明知不可为而且为之敢冒风险,唯独圣上您不可啊,一时意气,李家危矣。”
太子殿下本来已经准备领命而去,可听到这话他忽然返身抽出金剑架在齐公公的头上,“混账东西大逆不道!”
“齐元培死不足惜。”齐公公猛然扬起头颅,满眼坚毅道:“只是陛下,圣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为常人所不能为的啊!”
太子举起金剑,光芒滑过剑身,
“等等……”皇帝陛下徒手接住金剑剑身,锋利的剑刃将那双娇生惯养的纤细手掌刮出血丝,血滴沿着天子手心缓缓滴落。
“父皇!”太子蓦然大惊,金剑脱手重重地砸在地上,仓啷啷作响。
皇帝看着被那剑划破的手掌,连笑都笑不出来,可这位九五至尊却不怎么疼,此刻心中的疼要远胜此百倍千倍。
他伸手扶起那个跪地的老太监,轻轻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是那样万般无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受辱却不敢拼命反抗,该是多大的讽刺?
一国之君,万民之主?
此刻的天子,只是世间一个最懦弱无胆的男人。
御书房内沉默了许久,皇帝终于也渐渐了平复情绪,也许哀默大于心死,就是刘子明曾说的冷静?
皇帝挥了挥手,“太子,将人撤了吧,行动取消。”
“父皇!”太子不甘心地握紧拳头,一双灵气十足的眸子满眼都是猩红的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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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内,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三千佳丽,皆受屠戮欺辱。
平日里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小主们的尖叫求饶声让这些身份低贱如蜉蝣的小人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曾老太监站在一处金匾大殿屋檐上,俯瞰整片后宫,嘴角忍不住翘起,闭上眼睛聆听那些女子的惨叫声,好像是在享受一曲悦耳动人的仙乐。
忽然一个醇厚的嗓音打断了他的宁静,令老太监眼神瞬间阴冷起来,
“阿弥陀佛。”一个持金色禅杖的老僧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老太监身后。
曾老太监缓缓转身行了一礼,“金禅大师,您怎么来了?”
金禅祖师单手持杖,淡然笑道:“老衲,有话要劝诫施主。”
“咱家听不懂佛理,叫大师失望了。”老太监伸出双手,掌心有黑红交织的真气萦绕其中,好似有无数的魂魄在掌中哀鸣。
金禅祖师脸色抖变,眯眼道:“探魂手?”
老太监舔了舔嘴唇,狞笑道:“咱家曾拜访贵宝刹,遭天武大师与天悬方丈二位苦苦相逼,咱家技不如人,输得不冤呐,如今神功有成,却只可惜两位大师皆已圆寂,听闻圣僧功力远在二人之上,不如与咱家切磋一二?”
老太监翻手一抹,五指成勾,一道恐怖的冤魂魔掌摧断屋脊,掠向面色枯槁的老和尚。
“贪!嗔!痴!爱!欲!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