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争先恐后从划痕处喷涌而出,滴落在被子上,晕染成一团。
李瑾抬手固定沈兮的脑袋,将手腕凑到她嘴边。
“兮儿,张嘴,喝点热汤,好吗?”
沈兮迷糊的张开嘴,随着血液流进嘴里,一股铁锈味在口中乍开。
“唔...。”
沈兮紧皱眉头移开脑袋,“不好喝...。”
李瑾无奈低头吮吸了一大口自己的血,对着沈兮的唇吻去。
“唔嗯—!”
沈兮挣扎不过,只能任由满是腥气的液体划过咽喉。
连着喝下好一口血液,沈兮颤抖的身体逐渐恢复平静。
紧皱的眉头得以舒缓。
李瑾拭去她嘴角沾染的血迹,将人放回床榻。
“安德全!”
听见叫唤,安德全快速推门而入。
“陛下!”
“传太医!快!”
半个时辰后。
李瑾的手腕已经被包扎好,坐在床沿,担忧的看着沈兮。
太医一脸惊讶,慌忙起身跪在李瑾面前。
“陛下!皇后娘娘的脉象平稳,并无半点儿异样!”
李瑾眉头再次皱起,这句话她已经听过百遍。
在沈兮生病的期间,每一位来给她诊治的医师都是这句。
然而,又有何用。
“咳...咳咳...。”
忽然!
沈兮干咳了几声,缓缓睁开眼。
“陛下...。”
李瑾迅速坐到她身边。
“兮儿!”
“兮儿,你怎么样了!?”
沈兮半靠在她怀里,气若游丝道:“陛下...臣妾...无碍...。”
李瑾劫后余生的将人紧紧抱住。
“无碍便好!无碍便好...。”
沈兮摸到了绑在她手腕上布巾。
“陛下,你的手...咳咳咳...。”一句话还没说完,胸腔因咳嗽不停起伏着。
李瑾轻拍她的后背,“不小心被利器划伤了,兮儿不必担心。”
沈兮抵不过身体的疲累,再次闭上眼。
三日后。
沈兮在李瑾的陪伴下,能下床了。
“陛下,臣妾病了多久?”
李瑾拥着她,柔声说道:“一年了。”
沈兮握紧了她的手,心中诧异不已。
她竟病了一年!
这也不怪她,一年里,沈兮真正清醒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其余,都是因为寒意神智模糊的嘟囔。
阿瑾一定担心坏了...。
李瑾侧头轻啄了一下她的额角。
“困了吗?”
沈兮缓缓摇头,“不困,臣妾想多陪陪陛下。”
李瑾闻言,嘴角扬起淡淡笑意。
“皇后娘娘,该喝药了。”
宫女悦心端着一碗血红的液体缓缓走到沈兮身侧。
沈兮接过药碗,凑在鼻尖嗅了嗅。
浓郁的腥气使得她蹙起秀眉。
“悦心,这药怎么这么大的腥气?”
悦心语气轻柔,“娘娘,药里加了地龙,地龙的腥气最甚,娘娘趁热喝了吧。”
“奴婢给娘娘准备了蜜饯。”
沈兮皱着眉将药液喝完,又吃了好几块蜜饯才将嘴里铁腥味冲淡。
“悦心,陛下呢?”
闻言,悦心面色有些不自然,可惜,沈兮看不见。
“娘娘,皇上今日约见了时大人,现在还在承乾殿商议事宜。”
沈兮点了点头,没再询问什么,默默的低下头去。
见状,悦心暗暗叹了口气,端着被血染红的碗离开了未央宫。
承乾殿内。
时允看着李瑾有些惨白的脸色。
“陛下,您的身子!”
李瑾摆了摆手,“无碍。”转话道:“边疆战况如何?”
时允沉默了一瞬,道:“匈奴那边还是不死心,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兵骚扰边境战士。”
“若是出兵,必然会挑起战火。”
李瑾嘴角紧抿,“你倒是忍得住。”
时允笑了笑,“小不忍则乱大谋。”
半晌,又道:“陛下,臣在返回都城途中遇见了一人。”
李瑾端过参汤喝下。
“谁?”
“袁玉堂。”
李瑾动作顿住,将碗放下,“嗯。”
时允见他兴致不高,又道:“他托臣向陛下您带了句话。”
李瑾抬眸看向她,“说来听听。”
时允缓缓说道:“妖星将现,龙脉有损,知之无畏,祸乱再起。”
李瑾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暗芒。
“今日这番话,朕就当没听过,你最好也咽在肚子里。”
时允垂下眼眸,抬手作揖,“陛下放心,臣的舌头,一向很严得很。”
时允走后,李瑾独自在承乾殿坐了许久。
整理好思绪来到未央宫。
沈兮喝完‘药’后睡了过去,到现在也没醒。
李瑾走到青铜佛像面前停下,眼中晦暗不明。
龙脉有损...。
李瑾垂眸看向包扎严实的手腕。
鼻息沉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