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琵琶声传来,王一听在耳朵里,已没了往昔的那种美妙的感觉,只觉得异常的刺耳,扰得心中甚是烦乱。心中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就像是最美好的事物被人亵渎了一样,让人难受。白西风这时让人端进来酒菜,嚷着要和王一喝一杯。王一本不喝酒,但这回却没有拒绝,莲儿担心苏美姬会有事找她,所以不肯饮酒。白西风也没勉强,给王一倒满了一杯,道:“王兄弟,这杯酒我敬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王一举杯道:“举手之劳,白大哥莫要再提起。”说着一口将杯中酒饮尽。口中一阵痛辣的感觉,犹如一道火直烧心底。王一被入口的烈酒呛的一阵咳嗽,但随即却又是无比的舒畅,一种从没有过的奇妙感觉。白西风呵呵笑道:“王兄弟,一看你就不胜酒力啊。”王一道:“不瞒白大哥,这是我第一次饮酒。”白西风哈哈大笑道:“我看王兄弟英雄气概,不想却不爱饮酒,哈哈,那可不好,男人怎可不饮酒?你还不知道这饮酒的好处,酒就像女人一样,实在是妙不可言啊。所谓美女配英雄,英雄也要有好酒才对。来来来,再饮一杯。”说着白西风又给王一满上一杯。很快三杯酒进肚,王一再也不觉得酒辣口了,反而有一种柔甜的感觉,让他愉悦起来。
莲儿惦记着苏美姬那边,吃了几口饭菜,起身出去了。就剩下王一和白西风在屋里推杯换盏。本来在这里除了姑娘们外,其余护院下人等是不能饮酒的。但白西风在这里威望较高,平日里没人敢管他,所以才敢这样与王一饮酒。白西风看出王一心情不好,开导道:“王兄弟,有些事情是我们左右不了的,与其让自己难过,还不如痛痛快快的饮酒。”王一满脸豪爽的道:“对,饮酒。”白西风收起笑脸,正色道:“王兄弟,做哥哥的奉劝你一句,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如能不趟这趟浑水,尽量不要陷进来。实在没办法进来了,也要早点为自己留条退路。”王一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白西风,道:“白大哥,你这话是何意?”白西风笑着摇摇头,道:“日后你会明白的,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来,喝酒。”王一若有所思的又喝了一杯。
这时莲儿慌张的推门进来,一把抢过白西风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道:“皇上的侍卫来了,皇上马上就到。霍云的人不让皇上的侍卫进来,张妈妈让我叫你赶紧过去。情形有些不对,一边是皇上,一边是霍家,咱们谁都得罪不起啊。”王一和白西风闻言一怔,白西风随即缓慢起身,带着微微醉意,一脸轻松的道:“莲儿姑娘莫要慌张,他们绝对打不起来的,这个皇上还不是真正的皇上,他也不敢得罪霍家。没事,肯定没事,我现在就过去看看。”白西风微晃着身体起身向外走。莲儿则是一脸的担忧道:“要像你说的那么轻松就好了。都是不好惹的主,可别牵连了我家姑娘。”白西风带着醉意,闻言回首笑道:“我说没事肯定就没事,莲儿姑娘要不要打个赌?那个皇帝老儿,今日肯定会让出这怡香院。赌一吊钱。”说着还伸出了食指。莲儿此刻哪有心情和他玩笑,一把将他推出门,道:“快点吧,都火烧眉毛了。”说罢莲儿后脚也跟了出去,留下王一一人在房间内。
王一此刻面颊发红,酒精的麻醉让他倍感舒服。呆望着房门,一把拿起酒壶,仰起头,将剩下的半壶酒一口气都干了。直到最后一滴酒入口,王一仍是意犹未尽的将酒壶口在面前晃了晃,闭上一只眼朝酒壶口看了看,确定壶中酒已尽,才“啪”的一下,用力的将酒壶放到桌子上。一种说不出的快感袭来,王一微闭双目,晃动着脑袋,发出一阵傻傻的笑声。酒意袭来,让王一整个人都飘飘然兴奋起来,猛然站起身就往外走。嘴里嚷道:“都是仗势欺人之鼠辈。”
王一晃晃悠悠的来到前院,斜靠门槛向里看去,大厅内皇上的侍卫正与天地双煞对峙着。门口一个声音传来:“皇上驾到。”众侍卫闻言,后退分列两侧,收刀低头。天地双煞则是一脸不屑的站在当中。刘贺在龚遂和燕无极等一众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大厅内除了天地双煞都纷纷跪拜下去,低头参见皇上。龚遂上前对天地双煞厉声喝道:“你俩是何人?见了皇上也不跪拜,找死不成?”地煞呵呵冷笑道:“我兄弟俩是浑人,不认得什么皇上不皇上的,也没有下跪的习惯。”龚遂也不惯着天地双煞,虽然明知他俩是霍云的人,但还是喝道:“将他俩拿下。”侍卫们先前心有顾忌不敢硬来,此刻得到命令,抽刀就要上前拿人。
霍云的声音传来道:“哟,我道是谁敢在此大声喧哗,原来是龚大人啊。龚大人来了长安,别的能耐没长,这脾气可是没少长啊。”霍云一边说话一边缓步走了下来。见到霍云,刘贺和龚遂心中一颤,但随就镇定下来,对视一眼后,龚遂躬身稽首对霍云施礼,道:“龚遂见过霍大将军。”天地双煞看见霍云出来,立马收起不屑的态度,异常恭敬侧身让出路来,微微躬身。霍云冷笑着道:“龚大人还知道我是大将军,那也一定知道,军人在外可不施黄家礼仪。”说着看了看刘贺,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施礼了,道:“霍云见过皇上,皇上吉祥。”显然霍云也没把刘贺放在眼里,连军礼也没有施。恭遂心中恼怒,刚要上前训斥几句,却被刘贺打断,刘贺淡淡的道:“今日朕和霍大将军都是出来找乐子的,不必拘于礼仪。”说着又对跪在厅中的众人道:“免礼,都平身吧。”众人闻言才敢起身。
这时苏美姬缓缓走了下来,对着刘贺施礼道:“小女子苏美姬参见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刘贺满眼的喜爱,连忙道:“姬姑娘,朕刚才说了,不必多礼,平身吧。”苏美姬闻言起身。霍云这时冷眼看了看刘贺,对苏美姬道:“姬姑娘,刚才弹奏的曲子被无端打断,现在我们继续吧。”苏美姬面露难色,委屈的看向刘贺。没等刘贺说话,霍云抢先道:“皇上,今日我已经将这怡香院包了,皇上是否也有雅兴,一同来听听姬姑娘弹奏的曲子?”看着刘贺脸色微变,霍云继续道:“姬姑娘这琵琶曲,那真可谓是天籁之音啊,只应天上有人间难觅啊。皇上莫要错过。”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刘贺面色铁青,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长吸口气镇定下来,道:“大将军平日里为国事辛劳,难得有如此雅兴,朕就不打扰你了。”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美姬,转身就要往外走。霍云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一声大笑传来,众人无不震惊,刘贺也顿足转身。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王一晃晃悠悠的一边往里走,一边哈哈大笑道:“可笑啊,可笑,大汉君臣,却君不君,臣不臣,可笑可笑。”待看清是王一,天地双煞下意识的护住了霍云。王一脚下踉踉跄跄,绕过霍云一步步来到刘贺面前,醉眼朦胧的看着刘贺,用手指着他道:“你,当今皇上,心无大志,不理政事,每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住黎民百姓。你,毫无魄力,胆小如鼠。身为一国之君,尽然惧怕臣子,见到霍家的人如老鼠见猫一样。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刘贺此时的脸已经被气的发紫,双手紧紧的握住拳头,浑身微微颤抖。龚遂大喝道:“住口,大胆,胆敢当面侮辱皇上。来人,给我拿下。”众侍卫刚要上前。不想刘贺却抬起颤抖的手阻止了。龚遂诧异的看向刘贺,不明白刘贺为何如此?也许王一的嘲笑,正说中了他的心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的想?刘贺颤抖的道:“让他继续说。”众侍卫闻言又退了回去。
王一晃着身子又朝霍云走去,顺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一壶酒,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天地双煞见王一朝他们走来,立马全神戒备起来。王一踉跄着来到霍云面前,用手指着霍云道:“你,身为大汉的将军,无德无品。上,不守臣子之道,妄为人臣,罪该万死。下,不遵守诚信,毫无责任担当,辜负佳人,贪图享乐,十足的小人也。哈哈哈...”
霍云大怒,对天地双煞喝道:“给我宰了他。”天地双煞闻言,自知不敌,却也毫不惧色的冲了上去。知道王一的厉害,直接就用冰火掌挥向王一。王一脚踏移形换影身法,闪身避开,仰头猛饮一口酒。喷向面前,右掌运气一挥,空中的酒水受寒冰指掌力,立时化作无数的冰珠飞向天地双煞。天地双煞一击不中,掌还未收回,就见无数的冰珠飞了过来。两人吓得一激灵,就地翻滚才勉强躲过这一击。一些侍卫躲闪不及,被冰珠打中,顿时倒地浑身颤抖。王一寒冰掌击出,逼退天地双煞。声东击西的欺身到霍云身旁。霍云眼见王一扑来,下意识的去腰间抽宝剑,却忘了宝剑没戴在身上。再要出拳抵挡时已然慢了,王一的右手已经死死的扣住了他的咽喉,酒壶在霍云的命门一点,霍云浑身一麻,再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