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个子头目道:“对不起,我就是个当兵的,做不得主。上边吩咐,我也只能照办。老爷子请回吧!”
正在这时,一辆敞篷马车,吱吱嘎嘎的赶了过来。
那赶车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车把式,看样子,与这头目颇为熟悉。
他大笑道:“李头儿,今天又是你当值啊?”
那李头儿笑道:“张老三,今天又出城收租了?看样子,收获不小嘛!”
那张老三笑道:“托福托福!还好还好。那我们就进去啦?李头儿等会儿收班之后,我请你到德福居搓一顿?”
李头儿笑道:“你今天恐怕是进不去了。你要请我,明天早上进城再说吧!”
张老三奇怪的道:“怎么?连我都不让进了?城里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李头儿笑道:“我劝你还是别瞎打听。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掺和的。你今天就在外面住一晚吧。明天一早进城。”
他们正在说话间,一名身穿大红锦缎袍服,足蹬厚底朱履,头戴纶巾的青年书生,骑着一匹枣红马,在两名仆从的陪伴下从远处施施然而来。
那李头儿见到此人到来,忙微微躬身行礼:“小的见过陈二公子。请问二公子,您这是回城吧?实在抱歉,城内实行宵禁,就委屈公子在城外暂住一宿吧!”
那陈二公子微微皱眉,微微不悦的道:“城里实行宵禁?本公子怎么不知道?这是谁下的命令?连本公子也要阻拦在外面吗?叫你们管事的过来。”
那李头儿腰弯得更低了,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二公子,实在不好意思。这宵禁之令,是皇上亲自下旨颁布的。谁也不能例外。还请公子见谅。”
那陈二公子微微点头:“嗯,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们也是上命差遣,身不由己。既然是皇上下的圣谕,那本公子便在城外住上一夜,明日一早进城便是。”
那张老三显然也认识这位陈二公子。见他都被挡在了城外,当下也不再多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李头儿身边,抬手拍拍他肩膀,一声大笑:“好!那明天下午我请你到德福居,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二人相视一笑。
他便转身跳上马车,拨转马头,便即驾车离去。
那陈二公子也拔马转身,正要离开之时,却陡然见到张三丰一行诸人,心中顿时讶异之极。
这也难怪。
张三丰相貌魁梧奇古,天上又没下雨,他却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虽然年纪看着挺大,却鹤发童颜,神采奕奕,毫无半点老态。双清又是人间绝色,加上俞岱岩兄弟,个个相貌堂堂,满脸正气,又皆是身佩长剑。
这一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他不由得多看了他们几眼。
却见那娇俏明艳的紫衣少女,正微微嘟着小嘴,一脸似笑非笑的揶揄道:“这位公子,看样子你也是书香世家,名门贵胄的公子。难道就不知孔孟之道?”
那陈二公子奇道:“姑娘何出此言?”
那紫衣少女轻笑道:“圣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近,你也不知道吗?”
那陈二公子一愣,顿时明白过来。马上跳下马背,双手抱拳,对着张三丰等人躬身一礼:“各位,是晚生唐突失礼了!还请诸位见谅!”
双清见到他下马躬身道歉,却也没有再不依不饶。
她只是一声轻笑:“这位公子,圣人还说过一句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公子一看就是出自豪门贵胄之家。非但没有一般纨绔子弟的嚣张跋扈,还温文儒雅,能屈能伸,小女子佩服之至!好了,公子请便。”
那陈二公子却仔细的看了看张三丰师徒,又看看这位顽皮俏丽的紫衣少女,心中蓦然一动,忽然开口问道:“这位姑娘,请恕晚生冒昧问一句,姑娘可是姓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