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二年,初春的雨水尚未来临,
两淮就传来了令天下震动的大事。
小沛粮食案,毒害楚人数万,宗族权贵如此糜烂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嫉恶如仇的赵王周云。
武川镇雄主大手一挥,铁骑滚滚南下抓人,两淮宗族参与者、被牵连者,数以万计。
但赵王如此霸道的行径,引起两淮江南地区,怨声载道。
圣武二年起,因为国策论所至,南线野战军本就士气低迷,战场上陷入了困境。
小沛粮食案的激烈行为,更加剧了这种情况。
这让赵王麾下的大部分兵马,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
更有甚者,四处勾连,风暴似乎在暗中酝酿。
果然,二月初六,北海郡传来了惊人的消息。
侯卫南、赵钧、王启洪、张离,四位荆州道宗族,痛斥周云暴行无道,联合举兵。
这是历史性的一刻,这是北疆双雄,入主中原以来,第一个敢反抗建安军权威的宗族将官。
此四人在中原,皆算的上名门,麾下兵马聚合,有近两万人。
这股势力在北海郡,那是绝对无敌的。
赵王周云南线本部才两万人出头,如今北海叛乱,大楚兵神似乎进入了困境。
就在天下各大势力期待,侯卫南这些将领,能够让山东、淮北糜烂,甚至形成割据势力时。
让人更震惊的消息传来了,
徐郡公!孙子昊!
这两位毫不起眼的门阀将领,出现在各大势力的案头上。
北海郡,两支兵马联合,甚至等不到名将李保的兵马抵达。
二月八日,琅塘山一战,
四千六百王台村兵卒,摧枯拉朽的击溃四大宗族两万联军。
赵王周云的二线兵马都如此恐怖,这让淮北本来暗流涌动的局势瞬间稳定。
毕竟,没有哪个傻子,会跟命过不去,
完全没有希望的战争,谁也不会打。
正当北海徐郡公平叛的同时,
二月八日,东口县楚国中军出动了,赵王大纛离开了东口渡。
建安军的湛金十字枪,直指两淮最后的强大势力,徐州郡了然。
这一次赵王出征,两淮宗族云集响应,赵王未过离河,徐州楚军就已经快十万了。
徐州战场,赵王兵威赫赫的同时,
有一则小道谣言,甚嚣尘上,
说赵王令麾下一支精锐,前往金陵,抓捕粮仓案的要犯崔靖高。
崔九爷可是建业的土皇帝,上有当朝右丞相庇护,下有旧都附近兵马三万。
赵王一支小部队,竟然要擒拿崔九爷,确实太过托大了。
故天下豪杰,都未把此消息当回事,毕竟这是不可能的。
-----------
建业郡。
采石矶。
今天,山林里出现了怪事,一群身着红底黑甲的兵卒,七倒八歪,
他们旗帜乱丢,不少人身上还带着水渍,很多人吐出大量污秽之物。
茂盛的树林里,一个头大眼睛小的嚣张将官,愤怒的扶正头盔。
他最后看了一眼赵王令,不由勃然大怒。
好家伙!绢布之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狗日的,李勇,你这混蛋,就知道勾搭李崇景的婆娘,东西不看?”
“不看,不看!老子叫你不看。”
李勇身覆甲胄,大孝子这几脚没什么实质伤害。
只是军中都要脸面,李勇最近本就被嘲笑,
这会又被少将军指责,脸算是丢尽了,他内心不禁有些难受。
躬着身子,靠着树根,双手护住胸前,李勇悻悻的道,
“贞……贞将军给我,她那么谨慎,怎么可能拿错?”
一道卷起的锦布摆在李勇面前,李信怒气冲冲的说。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上面,什么字都没有?”
大孝子身旁,一个瘦不拉几,长相滑稽的少年,若有所思道。
“就有没有可能!这上面本来就没写呢?咱想抓谁就抓谁。”
李信小眼睛一冷,伸出雄健的手,抓住了竹竿少年的后颈,拉过来,耐人寻味的道。
“这些年,我一直佩服你的愚蠢!”
“但这次,嗯……我觉得你好像说对了。”
李信此言一出,李勇等武川子弟不禁面面相觑,头皮发麻。
若是这封赵王令,冲进建业城,以少将军的性格,还不是抓个底朝天。
竹竿是个弓弩手,他好像意识到闯祸了,喉结动了动,面露担忧道。
“少,少将军,我刚刚胡乱说的。”
李信将竹竿放下,拍了拍他的肩甲,郑重的肯定道。
“你胡说八道的时候,很有才华!放心,少将军心里有数。”
江南树林里,一支数量不多的骑兵,在艰难渡河后,开始修整。
这些兵卒身材高大,又是旱鸭子,很明显是北军。
十七营是出了名的擅长远征,所以这次,两淮远距离抓捕,都是他们承担军事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