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们四散奔逃,却被楚军一一擒获,跪伏一片。
不到半个时辰,这座江都最显赫的府邸,就呈现一股破败之象。
李家贵女、贵妇,此刻柔柔弱弱,哭泣着祈求活命,
完全不似过去的五姓权贵那般,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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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丹阳郡。
水运衙门码头。
此处衙门位于长江水寨,是长沙郡、柴桑郡等地的粮食集散处。
月夜如墨,大地孤寂。
城西军营中,篝火连连,上演着与李府相似的一幕。
一处庞大的木质粮官营房,北疆虎狼之军,已完全控制此地。
\王将军,请吧!\
年轻的武川小将赵寒,拉开营布,站在营房外,
他身后是二十名披坚执锐的楚军雄兵,远方是跪伏一地的水寨残兵。
营房内,主位上,王烈笑了,笑的无奈。
他的手在擦拭佩剑,听到动静,手顿了顿,却并未抬头。
\该来的,还是要来,王某早就知道,此事过不去了!\
\王将军,昔日你也是骁勇之兵,为何要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呢?\
赵寒不能理解,主公多番警告江南粮官,为何还有人不顾法纪。
\你以为我想?!\
王烈手上的动作有些不协调,他不知道是该割脑袋,还是切肚子,最终他将剑搭在了脖子上。
忽然,王烈的声音激动起来,他面带哭丧,咬牙咆哮道,
\江南豪族,哪个不是手眼通天?我们这些驻军将官,只不过是一条狗,王某能怎么办!\
“砰……”
随着一声闷响,王烈自刎而死,可能还死不瞑目吧。
营房门口,赵寒不由一愣,闭上了眼睛,默默放下布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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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沛县,
放粮的粥棚区域,一队队兵马鱼贯而入,无数地方郡兵被抓到校场。
他们面露恐惧,粮官们看见,远方粥棚里的粮食被一袋袋背出。
一辆辆牛车自官道而来,将带着楚军标记的麻袋,运入粥棚区。
他们都是粮道好手,只看一眼,就知道牛车里是上好的精粮。
校场中,到处是披坚执锐的楚军,显然今夜的事,小不了!
校场栅栏边缘,一名下颚大、眼睛小的官员,在听身旁的赵王精锐,诉说粮食之事。
“一共下发了两万石军粮,小沛县三千石,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
唐俊身覆仙鹤官服,头戴官帽,虽然是淮南职位最高的几个楚官。
但他官靴上全是泥巴,可能……连江南一个小县官都比他讲究吧。
“三千石粮食,掺点野菜、掺点浮糠,最重要的是搞点油脂来,那样本官能撑很久。”
论极限施粥,唐俊是很有经验的,
毕竟当年洛阳,他跟圣武皇帝艰苦经营粥棚,那是什么办法都用过。
正当他走过校场时,一个粮食监官痛哭流涕,
他双手被绑,一路膝盖磨地,到唐俊面前磕头哭诉。
“大人,冤枉啊!我们只是小粮头,这些粮食不关我们的事!”
随着此人开口,几十个被绑的粮草监官纷纷附和,
他们只是小鱼小虾,哪里敢管龙王的事啊。
校场之上,环视哭哭啼啼的粮官们,唐俊不禁气笑了,
他蹲下身子,打量了眼前的粮官,随后点头,认真的道。
“行,不杀你们。郭队官,给唐某一个面子,不杀他们了。”
“谢……多谢,多谢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
“大人,您真是明察秋毫。”
唐俊的话,令几十个粮官千恩万谢,喜极而泣。
可郭姓队官却是面容呆滞,这是赵王军令要杀的人,如何能不办?
他刚想开口,唐俊就伸手阻止了他,命令道,
“郭队官,他们都是无辜的,粮食的事他们做不了主。”
“这样吧,给他们一人一碗毒粥,要是能活着,就是他们的本事。”
唐俊的话,让刚刚还喜极而泣的粮官们头皮发麻,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掺了石虎、九龙散的粮食,吃下去肚子发胀,会像吃老鼠药一样死去。
校场之上,粮官们哀嚎不止,哭泣地拒绝,可惜无济于事,
北疆雄兵按住他们,将滚烫的毒粥,活活灌入。
这种情况下,都不用毒死了,光滚粥就能活活烫死他们。
唐俊是什么人?他对粮食了如指掌,
那带了毒的粮食,但凡看一眼,都知道有问题。
下面人用这个熬粥,粮官们管不了粮食来源,还不能上报?
就算不能上报,难道连阻止都不行?
就算这些人连阻止都办不到,偷偷去打个小报告也行啊!
小沛县就有赵王精锐,几里的路程,连半个时辰都不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