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平生忽然从外走来,神情难得严肃:
“君上,国后,近日举国各地、从上至下,已有五十七名官员递交辞呈!
经臣调查,他们全数准备去盛赵为官。”
陈玉皎眉心顿时蹙起。
辞官?去盛赵?
看来那日盛纣进宫,故意让赢厉心情不悦,而他则是在暗中策反华秦的官员。
他想动摇华秦之根基!
盛赵国的人出手大方、阔绰,给予十倍俸禄,偌大府邸,极易动摇人心。
再这么下去……官员空缺,国家内政必乱。
盛纣是在这个时候,希望华秦没有外出征战的能力。
那盛赵国,兴许就会趁机……
白平生言:“盛纣看似暴戾,实则手段城府并不低,出手直击要害。
跟在他身边的黄泰虽然狐假虎威,没太多真本事的模样,但因极其谄媚上进,做事格外热忱、效率极高。
看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赢厉的视线落在陈玉皎身上,“国后,有何看法?”
每次,他最先听她的言论。
陈玉皎认真思索后,如实答:“依我之见,此事的确得慎之又慎。
虽会被劝服之人,未必是多忠臣之人。但人活在世,皆有妻儿子女举家要养,凡尘之人,总有诸多抛不开的凡尘俗事。
只要领其月俸、办好差事、不贪不腐之人,皆是好臣,皆该尽量留至国内。”
至于盛赵的手段……
想让华秦根基动摇?人才流失?
“君上,既然他们不惜动用巨银,咱们自然不必客气。
可以暗中多派一些官员去,多领些盛赵的银两。越多越好!”
“然后……”
“盛赵的人脾气皆相对火爆,受不得任何半点议论、评头论足。”
“若前去的官员议论几句,引得盛赵人揍打、欺负呢?”
到那时,就可以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让所有华秦的官员知道,即便去了盛赵国,受到的都是冷落、偏待、欺辱。
即便后续盛赵再拿钱挖人,还会有人去么?
白平生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不愧是国后。”
也不愧是秦帝喜欢的女子!
原本觉得陈玉皎这样的人能在赢帝身边,是她的幸运。
但现在看,她并不是会给赢帝拖后腿之人,配站在赢帝身边。
陈玉皎又言:“单单这么破坏他们的计策,还远远不够。
两国大战在即,华秦,必须开始反计了!”
盛赵挖人才之策,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如此举动,太过打草惊蛇。
若是华秦挖人、让那些人沦为华秦所用,却不打草惊蛇,就留在盛赵埋伏……
以巨银,乱盛赵朝堂。
再以巨银,乱盛赵之军营……
为灭盛赵、做万全准备!
她在与白平生一起谋划具体的安排。
赢厉坐在正位,一手撑着下颌,目光落在陈玉皎身上,就那么静静看着。
窗外正好有风吹进来,运筹帷幄的她,头上的白色发带随风飘飘,那清冷好看的面容间,竟是清尘、脱俗。
人间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不过如此。
赢厉墨眸之中,流露着明显的宠溺。
许久后,一切筹谋结束,陈玉皎对白平生道:
“另有一事,盛纣显然还想留下来,在华秦生乱。
眼下的情况,不能让他再久留了。”
一来是生乱,二来,盛纣这些天一直给赢厉送来礼物。
不是兽爪,就是兽骨,美其名曰心意,重礼。
赢厉倒是不在意,每次毫无波澜,但她不想让赢厉再去回忆不该回忆之事。
她说:“白丞相,劳你筹备一番,明日为盛赵太子、举行饯行宴。”
白平生刚走,赢厉的大手便攥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
陈玉皎又被他拉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在政事案桌前,搂着她的腰肢,目光深忱:
“阿陈,在心疼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