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儿子走远了,兰花走下公路,到了河湾边的水井边,就着井水,吞下了老鼠药。然后坐在井边的石头上,慢慢等死。心中想着,下辈子不管投胎猫狗,还是希望投胎在罐子村,想看着孩子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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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厚老二口刚起来,猫蛋就推门进来,小脸冻得通红,还挂着二行泪水。孙玉厚急忙把猫蛋抱到炕上,急着问怎么回事。猫蛋一边哭一边把事情说了一遍。孙玉厚咬咬牙关,对老伴说:“你先煮点热的给猫蛋,我去找少安。”说着转身出门。
孙玉厚一边走,一边还想着:女儿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自寻短见。到了少安家,少安二口子也刚起来。孙玉厚向儿子说了兰花家的事情,少安气的脸通红:“爸,我就去罐子村,找他们去。”
二人刚上公路,就见狗蛋沿着公路走来。二人急忙迎了上去:“狗蛋,你妈呢。”
“妈说,等会就过来。”狗蛋回答。
“爸,你先带狗蛋回家。”
“我先去罐子村看看。”
孙少安迈开二条大长腿,沿着公路走向罐子村,一边走还一边向二旁张望,以期望看到姐姐。可惜就是到了姐姐家,也没看到姐姐。少安闯进窑洞,看到王满银和一个卷发女人正在吃面条,二人一看到少安,就呆住了,显然被少安一脸凶相吓住了。少安问:“我姐呢?”
“我不晓得哩。”王满银答道。
少安上去照着满银脸上就是一拳,接着照着腿上来了几脚,满银口鼻流血,躺在了地上。卷发女子一激灵,扔下碗,拎起包就想跑,少安上去拎住衣领子,就是几个巴掌。女子拼命甩脱了少安,嚎叫着跑了出去。少安转身,照着躺在地上的满银又是几脚,满银躺在地上双手抱头,哇哇直叫。
“我姐要是有个三长二短的,我就把你的命根子摘了。”少安吼道。转身出门,找他姐去了。
罐子村的村民也围了上来,向少安提供兰花的信息。按着信息找到了坐在水井边的兰花。
“姐,你坐在这儿干啥?”少安问道。
“少安,我吃了老鼠药了。”说着放声大哭。
“吃了多长时间,肚子疼不疼?”
“吃了好一会,肚子不疼,就是恶心。”
少安背起兰花,爬上了公路,把兰花放在路边,自己站在路中央,看到有车过来,就拼命招手,大车司机一个急刹车,从窗口伸头,怒骂道:“不要命啦。”
“师傅,我姐吃了老鼠药,要到公社医院抢救。”司机师傅一听这种事,就说道:“上来吧。”把二人拉到了石圪节,还特意绕了个弯,把姐弟二个送到了公社医院。
少安都来不及感谢,抱着兰花冲进了医院。
王满银在家里总算缓过劲,挣扎着爬了起来,兜点冷水,洗洗脸上的血污,周围的村民也基本散了,只剩一些小孩看热闹。这时一个村民跑进来:“满银,兰花吃了老鼠药,被少安拉到公社医院抢救去了。”
王满银惊呆了,这是要出人命啊。嚎叫着就冲上了公路,一边跑一边想着:孩子呢,会不会也一起吃了老鼠药,真是越跑越害怕。等王满银一瘸一拐冲进急救室,见几个医生正围着兰花,少安狠狠瞪了一眼。
“吃了哪里的老鼠药?”满银问道。
“吃了自家的老鼠药。”兰花半睁着眼答道。
“红纸包的还是绿纸包的?”
“绿纸包的。”因为兰花喜欢绿色,就挑了绿纸包的老鼠药。
满银听了松了口气,原来红纸包的是他买的老鼠药,而绿纸包的是他自己伪造的老鼠药。满银高兴的跳了起来:
“哎呀,那是假冒的老鼠药。没毒的。”
医生再次检查了一番,观察了一会,确认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