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西直门外。
身戴枷荷的杨忠静静坐在牢车内,冬日的寒风吹到他单薄的衣衫上,让其身躯四肢更蜷缩几分。
“杜大人,时辰已到,该走了。”
罗通对快要冻僵的手呼出一口热气,冲前方的杜宁喊道。
听到催促杜宁转头瞥过一眼,眼中神色也有些许不悦。
“宗谧,此去西南,波谲云诡,万万小心。”江渊与陈循相亲,但对于这位好友,觉得还是要劝诫其几分。
“世用多虑,我胸中已有韬略,无事矣。”
对于江渊的隐晦提示,杜宁笑笑,丝毫不放在心上。
拱手拜别,便翻身上马,挥动马鞭大喝一声。
“出发!”
二马一车,外加三十余骑就此启程。
江渊看着杜宁等人离去的背影,心知此次西南之行,已是风云际会。
作为旋涡中心的杜宁与程富,定然会有人就此腾飞,对照自身不觉感到一丝紧迫。
“他二人无论是谁,定有一人会入阁,我也要抓紧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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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杜宁一行人行至大名,落宿于驿站中。
“杜大人,兄弟们走了这么久,喝些酒怎么了,不要这般苛刻。”
“在我大明境内,还能发生意外不可?”
罗通指着旁边两处桌上的官兵,向杜宁建议道。
他说的这两句,乍听之下,没什么毛病。
但细思一下,就能明白其真实目的所在,无他,离间杜宁与官兵将士的关系也。
对此杜宁当然是心知肚明。
“呵,按罗大人所言,非要敌军临于阵前,才准备军务乎?”
杜宁板着脸,不给罗通留丝毫情面。
“兵部同僚皆知,吾严于治军,对于那些不奉教令的将校,皆绳之以法。”
“因此,才使得那些武夫悍卒桀骜无状者敛迹屏息,京营兵政为之一新。”
“如今,不过刚出京师,罗大人就放松于军纪,吾实在不知大人文武全才之名自何处而来。”
这番话,让罗通的脸色瞬间面如猪肝,双手紧攥,看向杜宁的眼光也带上了愤恨之色。
“好,独大人高义,罗某羞愧,希望西南此行不要出任何意外。”
“不然罗某身为督察御史,定会向朝中参上一本。”
说不过的罗通,站起身子,放下一句狠话,就向着自己房间走去。
待走过官兵处时,又对为首的两名百户暗中给与眼色。
二人得到暗示,头颅轻点几下,罗通才放心离去。
杜宁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自顾自的用完晚膳后,也回到房间中去。
“钱百户,杜宁已走,是否将杨将军带到罗通房内。”
‘嗯,快去,杨将军对你我二人不薄,若不是那杜宁迂腐,吾早就替杨将军解开刑罚。”
王百户点点头,带着身边的两名手下,就向着马棚处的牢车走去。
而此时的杨忠,因为过于寒冷的缘故,已经有几分困顿,眼皮沉重万分,想要闭眼睡去。
“杨将军,职责在身,勿怪兄弟。”
“咱这就替您解开刑罚,且随我等去好好休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