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二次说出那三个字,然而已经完全的变了味道。他是生生地要让姚织锦在他和凌十三之间做选择,可是这个选择,原本就是不公平的,那一头是一条人命啊!
姚织锦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用了全身的力气忍住即将喷薄而出的眼泪,拼命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也拉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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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到底咋样?”屠艳娘见她脸色灰败,立刻迎上来捶胸顿足道,“这是受欺负了吧?你大爷的,我就说你是个不中用的,要是老娘在里面,那臭小绝对讨不到半点便宜,我……”
“师父,这事你让我自己解决吧,行吗?”姚织锦打断她的话,“小昙呢?”
屠艳娘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个狐狸精?你家那个丫头怕她自个儿跑了,在楼下看着她呢!锦丫头,你跟师父说,那臭小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屁话?师父给你做主啊!”
“不用了。”姚织锦简短地扔下这句话,转身便下了楼,一走出流香酒坊的门,便看见鸢儿一脸气势汹汹地抱着胳膊立在大路上,小昙站在离她不远的一棵大树下。手里揉巴着一片树叶,低垂了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她出来,鸢儿立刻迎了上来:“小姐,你还好吧?”
姚织锦快速地点了点头:“我没事,让我跟小昙单独说两句话。你去雇辆车。送我师父回去。”鸢儿有些迟疑地往她脸上看了看,点头答应了,很快便离开。姚织锦就冲小昙招了招手:“你过来。”
她看着那个纤小的身影缓缓走过来,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与人们印象中那起妩媚妖娆的“狐狸精”没有相似之处。但这世上,会咬人的狗不叫,能杀人的毒针。也往往是最不起眼的那一根。
小昙低眉顺眼地叫了一声“少奶奶”。姚织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想跟你废话了,小昙。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我的姐妹,虽不说对你有多好,但自问从不曾亏待过你。我以为我们之间总有些情谊的,今天的事,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姐妹?”小昙抬起头来,“没错。从前你在谷府的时候,咱俩感情确实不错。但说来说去,你也不过是个粗使丫头罢了,在我眼中,你一个落魄大户家的小姐,被送进谷府抵债,比我这种小门小户卖女儿的高贵不了多少。就算是大少爷大少奶奶护着你,那又如何?他们做不了你的主!但为什么三少爷偏偏就看上了你?我比你更早认识三少爷,比你对他更好,我从来没想过能像你一样飞上枝头做凤凰,我只希望,能有机会在他身边服侍,让他得空看我两眼,我已经很满足了。”
“可为什么他偏偏娶了你?自从他和你成亲之后,就压根儿再没有要纳妾的心思,每天心里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你的确比我能干,靠着自己的力量开饭馆,还将原本就要倒闭的珍味楼经营得风生水起,说不定将来,还会成就一番事业。可那又如何?娶妻求淑女,少爷需要的可不是一个只会做生意的女人!我记得,我们初相识那阵儿我就告诉过你,做丫头的要想出头,除非是能被主看上,被收房为妾。如今少爷正眼都不瞧我,那我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来闯出一条路!”
姚织锦看着她的脸,怎么也没想到她温婉良善的外表下,藏了这么多心思,冷笑了一声道:“你当然可以为自己筹谋,他能不能看上你,也只是他的事罢了。我对你这些事没兴趣,如今只想知道,你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小昙眼中忽然闪出一缕凶光,寒浸浸地道:“我告诉了少爷,杀害老爷的凶手,正是红鲤的亲哥哥!”
“你怎么……你从何听说?”姚织锦一下皱起了眉头。
“哼,你不用再掩饰了。”小昙冷冷道,“老爷死后不过三天,红鲤便从拂云庄跑了。她离开的头一晚,你们俩躲在合欢树下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她进入谷府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机会报仇,凌十三是她哥哥,杀了老爷之后不知所踪。当时你们俩满脸愁云惨雾,哪里知道我就在旁边,将你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仅如此,我还告诉了少爷,你手腕上那条红绳,也是凌十三那个杀人凶手所赠!这些事,我原本没打算说,你和少爷成了亲,我还以为,以你我亲厚的关系,要被少爷收进房中绝不是难事,但现在看来,正因为少爷娶了你,我才彻底没了指望!既这样,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姚织锦彻底懵了,那晚她和红鲤在院里的那番对话,她一直以为没有任何人听见,却没想到,恰恰是被小昙撞了个正着。如今,谷韶言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只不过想从她这里得到一句真话罢了,她却最终还是缄口不言。此刻在他眼中,八成认为她姚织锦从嫁给他的那天起,就是带着秘密和谎言的,保不齐还认定她有别的不可告人的图谋,事情全都乱了!
“我已经在少爷面前表了忠心,痛哭流涕地让他原宥我知情不报。你有空在这里质问我,倒不如想想想,该怎么跟他交代吧!”
小昙扔下这句话,面上露出一个甚至可以称之为阴狠的微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