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没让李存心失望,姜山得闻钦使靖王到来,仅带了陈亮、乐忠、陈新三人出城相迎。给靖王与玉公主问了安,给李心莲问了好,迎入城内,带去乐梅酒馆用了午膳,请入郡守府下榻。
郡守府迎来皇子公主入住,府内人人自乐,谈笑不绝,喜气盈人,与以往各尽各责相比,好有焕然一新之感。
玉公主没忘记离京前答应靖王的话,一除往日在京时的高贵姿态,贯以温善平和待人,对每一个前来相见的人回以笑脸,包括小如玉与弓虎两个孩子。
颜如心本是小姐命,被人照顾惯了,又怀有身孕,且腊月寒冬,哪有能力照顾好比自己还要娇贵的公主。见孟玉茹、韩秀儿虽勤劳聪慧,要打理的事情实在太多,实难面面俱到,便让陈新请来胡颜卿、方茗、赵玉儿三人给玉公主与李心莲为伴,这才嘘寒问暖有人,有求必应依时。
由姜山、夏衍、余清、陈亮、肖史五人相陪,靖王去得火房宽坐,因平生第一次烤柴火取暖,看着舞动的火光照热四周,别有一番稀缺的感受,倍觉心暖身更暖。
秀儿送来茶水,姜山礼敬靖王说:“殿下身为钦使,为彻查末将整顿河州秩序之事而来,有什么想问的但问无妨,无需有所顾虑。”
靖王道:“河州乡绅士族联名上书进京告御状,说将军任人唯亲,拉帮结伙,勾结盗贼,以职谋私,草菅人命,逼良为娼,纵容手下乱收孝敬钱等等。不知这些罪名有多少属实?”
姜山回道:“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殿下不防从明日开始,让肖县令相陪四处走走,看看自己想看到的,听听自己想听到的,得出了自己该有的结论,就算末将回答好了这个问题。殿下觉得如何?”
靖王本就想多住日子,行动能如此不受限制,感谢还来不及,哪有不愿意的。笑着说:“就依将军。本王有件事想不明白,还请将军如实告知。”
姜山问:“可是盗贼半道行刺那事?”
靖王说:“明明有盗贼跪地求饶,可以通过审讯他们问出谁是幕后主使,将军却下令不留活口,不知是为何?”
姜山道:“他们夹道袭击皇子,犯的是十恶不赦之罪,不管他们出于何种目的,不管是谁来审讯他们,他们都难逃一死。与其让他们死于刑罚之下痛不欲生,一刀砍了让他们死个痛快,也算尽了一份人情。”
靖王对这样的回答哪里会满意,似有不悦道:“将军所言,好似答非所问。”
姜山淡淡笑了笑,说:“如若留下活口,不深查下去,没法面对殿下。而深查下去,谁又能担保一切顺如人意,没有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发生。末将以为,殿下只是空受惊一场,不深查下去就不会有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发生,自是不往下深查的好。”
靖王微带怒容道:“若不知道谁要加害本王,日后本王何以自安?”
姜山说:“即是这样,那末将就告诉殿下好了,那些杀手出自秦州,兵匪参半。”
出自秦州!那不是我三哥宁王的地盘吗?靖王听了极为惊讶,实难以置信,道:“我与三哥毫无过节,他何须如此?将军切莫信口胡言。”
夏衍一旁冷冷笑道:“为了利益,父子之间有时都可以反目成仇,兄弟之间同室操戈,又何须要什么理由与借口。”
靖王虽知夏衍不会骗他,但还是不愿意相信,问夏衍:“他害我性命能得到什么好处?”
夏衍道:“加害成功,好处多着。”
靖王问:“有何好处?”
夏衍道:“你若遇害,不说他就此少了个竞争对手,姜将军也会跟着受牵连。最重要的是,渭州是端王的势力范围,你在渭州境内遇害,端王自也脱不了干系。可谓一箭三雕。”
靖王很是难过地说道:“二叔,难道兄弟之情在利益面前,真就不值一提吗?”
夏衍真没想到靖王这孩子傻的这般可爱,明明做着无情之事,却还幻想着温情脉脉。不禁叹息道:“如此庞大的家业,继承者却只能有一个,若要阔谈兄弟情义,何苦又要相争。”
靖王自问从未想过要害兄弟性命。
姜山见靖王好似难过至极,好似很是想不通,宽慰道:“殿下莫要伤心,要不是玉公主与你结伴同行,宁王殿下是不会这么做的。”
靖王问:“这是为何?”
姜山笑答道:“端王殿下,玉公主殿下他亲哥,比宁王殿下还要早做准备这样做。”
靖王问:“那他为何没出手?”
姜山道:“不是有玉公主同行吗,端王殿下怕事后皇后娘娘那里不好交代,而投鼠忌器。再说宁王殿下捷足先登,已打草惊蛇,有乐忠一路护送,他若不大动干戈,想达成目的根本办不到。”
靖王好有大梦初醒之感,原来最是无情帝王家。凄声问道:“你是说,我十妹早知道我四哥要对我下手,为护我周全,才有意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