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公喝了茶精神矍铄,来了兴致的他带着安风和陆子衿穿梭在千果村中的小巷里弄,每经过一座桥,每踏过一块石板,他都会停下来,详细地讲述它们的历史和背后的故事。
陆阿公指着一座石桥说道,“这是彦凤桥,是我年轻时候和村子里的壮丁们一起修的。那时候她大姨,就是我的大女儿刚出生不久,按照规矩就用了她的名字。”
桥身虽然经过风雨的侵蚀,但依然坚固。
“那时候,很多路啊桥啊都被炸塌了,村里没有这么多材料,我们就去山上挑石头再背下来,然后一块块砌起来的。”陆阿公又指向前面三座桥,“呐,你们看这四座桥都差不多,前面三座都被炸掉了,跟着这个桥一起翻建起来的。”
安风和陆子衿认真听着,不时地点头。他们走过的每一处,都承载着陆阿公年轻时的记忆和汗水。石板路上,有些石板已经破碎,陆阿公也会解释原因,有的是因为岁月的风化,有的是因为早年被马车重压。
“这些石板路啊,是我们村里的血脉,每一块石板都见证了村里的兴衰。”陆阿公边走边说,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这片土地深深的眷恋以及对往昔的叹惋。
随着陆阿公的引导,他们一行来到了进士坊旁的一块空地,“这里以前是个集市,每到赶集的日子,这里就特别热闹。”陆阿公回忆着,眼中闪烁着怀念的光芒。
“后来,人少了,我们也老了,集市就没有了。”
安风看着这片空地,与陆子衿的目光恰巧相遇,他说,“之前我没有注意到这里,陆老先生您说这里之前是集市,我觉得这里可以规划到项目二期,建一个文化广场。每到节日的时候办集市,平日里可以给游客和村民在这里运动、休息。”
“二期?”陆子衿诧异,她怎么不知道还有二期的事儿?
陆阿公声音带着颤抖,“你说真的?”
安风推了推银框眼镜,正色道,“陆老先生,我不能保证一定会,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只要这一期做好了,二期应该问题不大。之前我就在想二期怎么规划,您给了我很好的建议。”
陆阿公鼻头微皱,神色动容,连声说了几个好。
走过进士坊,陆阿公又拐进了一条巷道,来到老戏楼下。
城隍庙戏楼始建于清乾隆年间,歇山顶二层木结构,下层由麻石方柱四根支撑,内外三面皆有木雕。上屋后台为子楼三间,下层作出入口,有砖雕门框“歌舞”、“升平”题额各一方。
这个有两百多年历史的戏台充满了岁月的痕迹,沧桑、衰败。尽管戏楼四周有雕饰围栏,但如今已是破烂不堪、灰尘弥漫,柱子上的油漆大面积脱落,部分框架已经腐朽,屋脊无存,仿佛一个被遗弃的老人,独自在风雨中呻吟。
“哎哟……”陆子衿走在安风之前,好巧不巧,陆子衿也如安风之前一般,没注意到一块踩塌的木板,眼见着就要摔倒,好在安风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腰才让她稳住身子。
“谢谢。”陆子衿捂着胸口平复跳乱的心脏。
安风伸手本想牵住她的,但见陆阿公在,思索片刻便改为抓住她的小臂,“小心点。”
陆阿公旁观着刚才的一幕,依旧没有多言。
“阿公,这里怎么这么破啊?”陆子衿问道。
“鬼子打过来的时候,这里是刑场,就在你们站的地方鬼子让人一排排跪着,用机枪扫射。那时候这里到处堆着垃圾和尸体。他们走的时候还放了一把火,想要把这里烧掉,好在发现的早,不然这些木头早就成碳了。”陆阿公说着用干瘪的手抚摩着戏楼破旧斑驳的柱子。
听阿公说她站的位置是枪毙人的地方,陆子衿没有害怕,反而自胸腔中涌出一股难以言语的情绪,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陆阿公很满意这个宝贝外孙女的反应,“死过人,大家都觉得这里不吉利。没人想来,也没人敢来。就连你两个阿姨,你妈妈都不敢来这里。哎……日晒雨淋、雨打风吹,到现在还没有倒已经很好了。”
在这里没有待多久,陆阿公带着他们来到了陆家老宅。
陆家老宅静静地伫立在千果村的东北端,背靠着青翠的山峦,毗邻着运河,仿佛一位沉稳的长者,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历史与记忆。
老宅的外墙是用青砖砌成,岁月的侵蚀使得墙面斑驳,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气派,每一道裂痕都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辉煌。大门上的铜环已经被磨得发亮,显示着陆家曾经的辉煌。门前的金字匾额“思源致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为这座古老的建筑又增添了几分庄重和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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