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替着郎君下一趟江南?”
文河闻言心中先是一喜,不过转瞬他便知晓钱掌柜是何打算了。
“那回来后开拓域外沙海的茶道与情报收集不会也是我老文去吧?”
“你说呢?”钱掌柜话间毫不客气,一双灰白的眼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文河。
“嗯……行。那你先与我合计一番这域外沙海中茶道的详细……”文河心中暗骂钱掌柜小人心眼,嘴上却是咬咬牙将事应了下来。
这个坦荡的汉子明晓:
眼下自稳山去了京中,欲要作如此大事,除了他、自家郎君的手中已无可用之人。
更何况,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开拓商路与布置暗钉罢了。
想当年,大爷死后。
这北坊关富的招旗,便就是他们这群人风尘仆仆、攻苦茹酸般一步步插起来的!
再者说,那沙海内的女子、虽不似江南水乡女子般嫩如出水芙蓉般诱人,
但那曲线曼妙之下的飒爽英姿,对于他文河而言、又何曾不是别有一番风味?
哈哈哈,他文大官人可不是那井底之蛙,早年间便听闻那胭脂巷子里的花柳老手多番吹嘘过了!
随着钱问蜀与文河之间慢慢敲定茶道的事宜,玉简之中魏城五家的情报也被裴政慢慢逐一了解、记下。
“呼~呼~”裴政轻吹杯中水面、泛起阵阵波澜,饮茶润喉,旋即开口道:“文叔,玉儿也快满三岁了吧?”
玉儿,是文河女儿的乳名。
“郎君所言不错,七月下旬就可以入族学了。”文河想起家中贴心的小袄子,嘴角自然勾起一道半月弧。
“嗯。即使如此,那这白玉牌便收着吧。”裴政手掌翻转,一枚白石质地的牌子随被递出。
牌子不大,不过上下两寸。
雕刻不多,唯一‘裴’字。
不过,文河见着这一枚白玉牌却是迟迟不愿接过手来,仿佛是见着什么莫大机遇、却不敢妄动心思一般。
“郎君,这白玉牌还是收回去吧。”文河狠心咬咬牙,别过了眼睛。
他知晓只要接过这枚白玉牌,他那一回到家中便会跳着叫爹爹骑大马的闺女就会得到在族中宝地——
洗髓潭间,水浴修行一旬的造化!
而一旦如此,在翌年二月的介石壁中,文玉儿也将走得更远。
自此,玉儿的一生也就会是云泥之别!
可是,文河更清楚,洗髓谭是属于裴族内族子弟才能有的待遇。
如果玉儿得了这枚白玉牌,便是——
德不配位!
“文叔,过于忧心了。”裴政忽地朗声一笑,抬手拾起那枚白石牌后随手便丢入了文河怀中。“破格一二,我担得起。”
“郎君,我……”文河欲要再言,可一旁的钱掌柜却是止住了下文:
“坦坦荡荡的汉子,怕甚?郎君予你的,收下就行了!”
“这……”文河眼中红了红,再三斟酌后还是将之收入了那红帕宝石戒中,随即一收小儿般作态,硕大的手掌拍的胸膛啪啪作响:
“不管是这魏城乱局,还是那沙海插旗,我文河自当一马当先以报郎君大恩!”
“哈哈哈,好!老文,咱可等着见你为郎君立下首功!”钱掌柜随声而赞道。
“士心可用,区区魏城应是手到擒来了。”裴政见着眼前文河愿作犬马以报与钱问蜀眼露感慨的模样,关于货楼的两位人物的性子心中自也下了定论。
此番来关富一趟,其重其实不在魏城的情报,更不在茶道布局,
而是重在钱问蜀与文河这两个‘人’。
他需要亲眼看看这两个人是如否值得用!
毕竟,手中的牌不多啊……
一言定锤,这枚白石牌就此定下主人,文玉儿入洗髓潭修行一旬!
顾不得唏嘘片刻,钱掌柜却是话起另外一番事宜。
“郎君可还记得宁留、万里行二人?”钱掌柜起身整衣,走至一旁。“此二人都曾是费族族长费允的心腹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