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熠然绑好安全索之后从冰洞滑了下去,索的另一头被固定在外面,不过不出意外的话,他上来也不需要借助这条安全索,他徒手就能攀爬冰面,之前拿着冰镐也只是为了不显得太过惊世骇俗。
被冻在冰下的建筑并不小,有能力在北极建立科考站的国家实力总不会太差,只是修建在冰山内部的确实是闻所未闻。
楚子航就在下面打着手电观察着建筑的细节,厚重的灰色墙体上只有几个用于通风换气的口子,没有窗户,这是北极圈内的建筑常见的设计,目的是为了防止热量流失。
“有什么发现吗?”舒熠然问,他搓了搓自己的脸,骨骼移位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觉得这个建筑曾经的用途是什么?”楚子航反问了一句。
“不是科考站?”舒熠然愣了一下。
之前不管是艾莉西亚还是舒熠然自己,都以为被冰封的会是个科考基地,因为北极圈内真正富有现代气息的建筑大概只有科考站,数量极多,且来自于不同的国家,这是因为一个历史上很著名的条约。
离这片海域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名为斯瓦尔巴的群岛,那里是最接近北极的可居住地区之一,总面积约6.2万平方公里,居民约3000人。
1925年,在几个国家的牵头下,一共五十一个国家参与签署了《斯瓦尔巴条约》,时任中国北洋政府国务总理段祺瑞也派遣特使参与。该协议长期有效,赋予所有签署国公民自由进出该地、无需签证即可在岛上从事任何非军事活动之权利,公民可以持有效旅行证件免签进入该地,并在此长期居留、从事正当的学习工作和生产经营活动,而无需向任何国家或地区政府申请许可文件。
原本舒熠然以为这座冰山会是从群岛附近漂来的,毕竟那周围有大量的科考站,从上百年前到现在的都有,或许是某座古旧的被废弃的科考站,因为冰川分裂而漂了过来,造成了如今的奇景。
“不是科考站,或者说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科考站。”楚子航摇了摇头,他把手电的光对准了某个方向,“你看那里。”
舒熠然看清了那里的东西,连他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颗“树”,白色的像是冰一样半透明的树,高大粗壮,树上没有叶片,只有白色的枝桠如同鬼手一样伸向四面八方。然而最让人惊悚的还是树枝上挂着的东西,那是白色的细腻丝线构成的茧,一个又一个垂落下来,茧也是半透明的,里面空空荡荡的,甚至有几个茧在底部呈现出红黑的色泽。
舒熠然只在日本见过类似的东西,从里面爬出来的生物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那棵树的“根系”很旺盛,直接扎进了冰面里,这里的所有建筑都特意避开了树的周围,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这棵树是先于这些建筑存在的。而且建筑上都安装着银灰色的管子,直接连接到那颗诡异的树上。
就算这片建筑真的是为了做研究的,也绝不是为了研究什么北极附近的洋流气温等等,而是某种更加诡秘的东西。
舒熠然很花了点儿力气,推开了其中一座建筑的大门,一进门他就愣住了,地上竟然铺满了青白色的已经冻干了的塑料薄膜一样的东西,那是蛇蜕,不知多少条大蛇曾经在这里蜕皮,或许是因为建筑内部相对来说要更加温暖一点的缘故。
只是如今冰山下方已经没有了什么活物的痕迹,不管是那些空着的茧还是蛇蜕,它们的主人都已经鸿飞冥冥。
舒熠然绕开那些蛇蜕,寻找着这里面可能残存着的线索,房间内很空,这里的人离开前大概是把东西都搬走了的,所以导致这个地方被废弃的因素绝不是什么突发意外,而是一场有序的撤离。
这地方废弃了至少好几年,还被蛇群破坏了痕迹,侧写的效果很差,而舒熠然传承自陈罄月的未来视连他自己都用不来,没有实质性的线索他也不知道曾经这里发生了什么。
搜寻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楚子航在曾经大概是宿舍但现在只有床板的地方发现了一本没带走的笔记本,翻开后里面是一些随手的素描画,记录着各种各样畸形的生物,包括但不限于多头的海蛇、有着四个爪子的北极燕鸥和覆盖着鳞片的巨熊。
只有龙族基因才能给生物带来如此巨大的改变,光看这些素描,这里之前似乎是在研究被龙血污染的生物样本。
舒熠然在思考,楚子航则是往下翻页,那些猎奇的生物素描一闪而过。舒熠然突然伸手按住了笔记本,这一面的两页上画着的是同一种生物,那是虫子一样的东西,全身上下带着条纹和密密麻麻的褶皱,组成了类似鳞片的形状,因为是素描所以看不出颜色,但体态有些臃肿,不像是蛇类那样的细长。
旁白标注的文字竟然是中文,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水蛭。
舒熠然知道这种大部分都靠吸血为生的寄生虫,水蛭又被叫做蚂蝗,在中国和日本等地都有分布,它会攀附在路过的人和动物的身上吮吸血液,如果没有技巧纯凭暴力把它撕下来,头盘和尾盘还会断在肉里引起感染。
这种生物一般来说会显得有点恶心,但和前面素描上的生物比起来,它却显得过于正常。
舒熠然的关注点落在那些像是鳞片一样的褶皱上,这种生物也能继承龙血吗?
他想起了楚子航所说的关于龙蜘蛛星尾的来历,她是被汲取了古龙之血的七鳃鳗所污染的,而吸血的海七鳃鳗和水蛭何其相似。
这种吸血的低等生物,岂不正是最好的基因储存库?它们可以把龙血储存在体内,而在下一次进食时,它们汲取着宿主的血,也会把体内的龙血反向注射回去。
舒熠然想起了外面树上挂着的那些白色的茧,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再往下一页,画着的是一条抹香鲸的样子,旁边标注着利维坦三个字。舒熠然刚刚才见识过利维坦的威势,鲸歌所过之处,一切都悄无声息地冻结,极寒如影随形。
这个地方的人之前竟然也在研究利维坦,或许他们撤走也和利维坦有关,这里的条件应该也是挡不住那极致的寒意的。楚子航再往下翻了一页,本子上不再是素描而是工工整整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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