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好笑地看着初挽“瞧这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不就十块,谁还能出不起这个钱”
这店主分明是激将法,初挽看着店主,道“一百二十块,多一分,这买卖都别想成”
店主也就道“那我也摞下话来,一百五十块,少一分,这买卖也别想成”
苏鸿燕和陆建昭对视一眼,无奈了,这两个人又杠上了。
有时候买卖东西,不光是钱了,就是仿佛赌那么一口气。
店主笑看向苏鸿燕“这小姑娘,人看着不大,劲头儿可真大,非要和我倔这十块”
初挽挑眉“我就倔这十块怎么了,十块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呢。”
店主两手一摊“行,那给你搭一件东西行吧,搭一件东西,你这口气能咽下来吧”
他显然也是想成,但让他落下来这十块,他也不想。
初挽眼睛便一扫“搭件什么”
年轻店主吊儿郎当地斜靠在门柱子上,笑看着初挽“小东西呗,你自己看看,要是能搭,我能兜住底儿的,就给你搭了。”
初挽便随手拿起旁边一鼻烟壶,那鼻烟壶看着精致,白釉的“这个”
店主给她笑了“好眼力,伸手就把我好东西给拿了这哪能搭给你,不赔死我”
苏鸿燕见这事有谱了,赶紧从那些瓶瓶罐罐中挑,初挽也看着,但不动手。
她是希望她和苏鸿燕达成一种神奇的心有灵犀,苏鸿燕直接拿到那件正统青花瓷盖罐。
显然店主看出苏鸿燕是外行,苏鸿燕拿的,店主不会怀疑,但是如果自己动手,那店主就得掂量掂量了。
只可惜,她到底失望了,苏鸿燕哪看得着那么不起眼的一个小东西。
苏鸿燕拿了一个陶猴,汉代的,估计也能值十块八块的。
她有些请示地看向初挽“这个行了吧”
初挽蹙眉“再加一件吧,这个不值钱。”
店主直接给气笑了,连连摇头叹息“我说小姑娘,你还有完没完你不要,我还等着看电视呢,我这电视剧一集都完了,陈真人都跑了,你还没挑好”
初挽却道“再随便加一件吧,不然还是有点亏,我心里不舒坦。”
店主无奈“得得得,我今天就看你长得好看行吧,你年纪小,我让着你,你拿一件不起眼的吧,太好的我真兜不住哥也是做买卖的,不能赔钱”
初挽“鸿燕姐,再拿一件。”
苏鸿燕已经有些茫然了“拿什么”
初挽“随便拿个呗。”
她手一指“那盖罐,拿着,回头家里腌咸菜还能用呢”
苏鸿燕“行吧”
她其实看不上这盖罐,现在勉强拿一件,也是为了初挽能顺过气来,别置气。
其实她觉得差不多就行了。
店主扫了一眼那盖罐,叹息“这也是一个老玩意了,今天咱们都讲到这份上,就当结个缘分,我就搭给你。”
初挽没理这个茬,却说“咱们这屋里乌七八糟的,万一回头看着这个年份不对,我可回来找。”
店主笑里透出几分讥嘲“小姑娘,你不是挺能耐吗,我看你是内行人,可别说这种外行话”
初挽“要不我们再看看”
店主“行,随便看”
初挽其实也是故意把注意力转移到这清仿青花瓷上,毕竟这店主看着也是行家,万一再留心下那盖罐,这到嘴的鸭子也就没了。
这边苏鸿燕和陆建昭对着那清仿青花瓷翻来覆去地看,初挽却将眼睛落在了那边的鱼盆上。
在那么多珠子中,她重新看到了之前就留意到的那浅黄玉。
明朝高濂燕闲清赏笺中曾经提到,玉以甘黄为上,羊脂次之,当时就已经将甘黄玉列为玉中之首,羊脂玉都要排在甘黄玉的后面。
十几年后,高古玉大热,黄玉更是热中之热,就初挽所记得的,有一件汉代黄玉带钩被拍到了百多万的价格。
眼下这一块浅黄玉珠,并不大,但留一留,过十年,怎么也得一百万起了。
最要紧的是,初挽觉得,或许可以顺手捡了这么漏。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店主,道“这样吧,刚才我们姐妹蹲那里吭哧吭哧捡了半天,你倒是好,十几块一个,你再给我们添几个珠子吧。”
店主听这话,差点被她气一个倒仰“小姑娘,你占便宜没够了这已经添了两件了,你还要再添珠子干脆把我也送给你吧,行不”
其实他当然也知道,就那么一个民国挂彩的,其实顶天了一二十块钱,他卖一百五,稳赚,绝对是坑了这个姑娘。
她再添十个珠子也白搭
可有时候就是一口气,我明知道我大赚,但你如果总添总添,没完没了,也生气哪
初挽自然也知道他的心思,扫了店主一眼“我们花一百五买个瓶子,好歹也是主顾,你怎么不想想以后还是回头客呢,就你那捡珠子的花招,明人不说暗话,你厚道吗添几个怎么了”
旁边苏鸿燕想起自己捡珠子的事,也觉得亏“对,凭什么不添给我们几个珠子”
店主“小姑娘,我那珠子也是要钱的”
初挽便道“这样吧,刚才捡的那几个,给我们拿回来,两块一个卖给我们。”
店主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得,你不早说,我早扔里面了,去哪儿给你找去”
初挽便道“那我随便这里面拿几个可以吧”
店主“你有功夫你就挑呗”
苏鸿燕“算了吧算了吧,我挑的眼睛都花了,别挑了。”
初挽“我也懒得挑,就随便拿几个吧,回头给亲戚家小孩用红绳挂脖子里,也图个吉利。”
店主摇头无奈“你拿,你拿,拿吧”
初挽便蹲那里,也没怎么看,就漫不经心地抓了一把,之后手那么很随意地一漏,大部分都漏下去,留手指头上五个珠子。
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眼睛都没看珠子,只是看着店主“五个十块”
店主“对,十块”
一时说着“你们先把那个瓶子给交割了呗”
苏鸿燕听了,总算松了口气,她是怕初挽再使出什么招式提出什么要求,她感觉人家这个店主都要被初挽给气恼了。
当下赶紧交钱,之后将那清朝仿的青花瓷并一个陶罐一个盖罐都收起来,和陆建昭抱着往外走。
这边初挽则交了十块,将那五个小珠子给随手扔到帆布包里了。
一行人离开大杂院的时候,店主还出去送了。
他弯唇笑望着初挽“小姑娘,我服了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初挽睨他一眼“买你东西还得留名字”
店主“不打不成交,以后我们可以多做买卖嘛”
初挽也就道“初挽。”
店主得寸进尺,笑问“哪个初哪个挽”
初挽并不太情愿说名字,不过想着他这里面好东西确实不少,以后估计要打交道,也就道“初步的初,挽救的挽。”
店主恍然,俯首笑望着初挽,挑眉道“情窦初开的初,回天挽日的挽,行,我记住了。”
初挽看了店主一眼,不想说话。
她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其实以前她的打扮挺好的,别人看她无男女之分,不起眼,做事也方便。
毕竟这个圈子,说到底还是男人唱主角。
她笑了下,转身打算离开。
那店主却道“我,聂南圭。”
聂南圭
初挽顿时挑眉,停下脚步,惊讶地看向他。
眉眼青隽,笑得有些痞,一脸的懒散。
年轻时候的聂南圭竟然是这样的。
聂南圭噙着笑,懒洋洋地道“青玉圭的圭,可不是乌龟的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