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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挺大的一张泛黄麻桑纸。
被杨景修修改改、删横竖划,整的都有些凌乱矣。
杨景放下了手上拿着的笔墨,换好案几边上的新麻桑纸,准备重新抄誊一份干净利落的答卷。
就待明天送往祖翁赵祐那边呢。
只是,杨景还在奋笔疾书,想早些写完好回去睡觉的时候。
一直留守在大门口的护院,脚步又轻又快的走到了面前用来格挡视线的屏风,声音不大不小的禀报道:
“报,少君,赵七郎君求见!”
“赵七郎君。”盘坐在案几边上书写的杨景,光听到这個‘赵七郎君’的称呼,就已经知道是谁找来了。
挺无奈的轻叹道:“哎...呼入乎!”
只见,其一袭黄棕色衣袍的赵淳只带了個束巾,头冠都没带,披头盖脸。
“...大郎君”
就那么微低着头,有些无助、伤感、颓废的轻喊着面前的杨景,就好似告状一般。
杨景也放下了手中的笔墨,望着其长叹了一声:
“声咋然也,咋的了?又没抢上?头冠也不带,就这么披头散发?”
“摁...”赵淳低着头,就那么站着,也不敢抬头看杨景,就那么可怜巴巴的轻声哼着。
而双手搭在案几之上的杨景,听的眼角微皱,觉得有些不应该啊!
于是就发问:“...汝父不是府主簿么,汝不会连個掾史都没有抢到吧?”
赵淳也不敢说话,还是那么低头,立在杨景面前的不远处。
...
而杨景见面前的‘赵七郎君’赵淳也不说话,自然也就更加了然明悟了。
......
赵淳,年二十,族祖叔赵嵩第七子,因兄早夭俩,故排行第七,他下面还有个得宠的弟弟老八。
虽赵淳年二十,是为及冠成年人,也既杨景的长辈,是为杨景父亲那個辈分的。
但是。
其赵淳,既不是能继承家产嫡长子。
又不是颇有贤能,好广泛交友,能承父辈人脉的嫡次子。
也更不是最为受宠的弟弟。
连,在后面的几位兄弟之中,分得的土地、屋舍也都是最差,最不受待见的老七。
而且,自杨景来到了汉中的赵府,就不止一次的看到这位老实巴交的赵淳被欺负了。
要知道杨景第一年到汉中的时候才八岁,而那时的赵淳连十六岁的时候都在被欺负,那可想而知,曾经年月的赵淳被欺负的有多惨了。
嫡长子和出类拔萃的嫡次子都分下了大部,那其他的兄弟也就越分越少。
外加,资源就这么多。
跟杨景祖翁一個辈分的族祖叔赵嵩又没多少资源。
而且,爱也是有分量的。
...
要是杨景没记错的话,族祖叔赵嵩已经安排了五個儿子任职了吧。
五個的话,杨景觉得人数差不多已经到达极限了。
要在想安排进去,起码要等好几年,或者等人引荐,再或者杨景和赵祐开金口。
不然,都不用等赵祐亲自来动手,光其它前来投资的大族就会咬上杨景的族祖叔赵嵩:
哪有好位置都让你赵嵩的儿子占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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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杨景觉得。
面前披头散发的赵淳可能不只是因为官位的问题,怕是今天又被欺负惨了吧。
不然胆子那么一丁点大的赵淳,
怎么敢大晚上找上他呢?
也就自己跟他赵淳关系好点,愿意给他撑腰,也权力大些。
但是,怎么说呢。
这個节骨眼儿,杨景其实是不想帮人说话的,也不想越过祖翁赵祐,而给人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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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这院里院外的,有,益州成都赶来的赵氏族人。
有,伯父杨琦的族人。
有,老师任安——任定祖的族人和弟子。
还有外祖母张氏的本家人。
亲戚套着亲戚,人多的很。
他杨景现在都还认不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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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如今又刚好是第一轮末尾瓜分利益的时间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