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为了报仇,你是为了报复。”萨莉亚悲戚地说,“你想过没有,你把他们杀了,我怎么办?难道我也有罪吗?为什么我要孤苦无依的被这乱世淹没……难道……”
“看来,你这养父母把你教育的不错,用词还挺文雅。”她笑道,“你没罪,我有罪。”
“在我仓皇逃出首都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是我了。我只知道复仇,为了我的过去复仇。我变得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手底下沾满了鲜血。每一个当年在我的坟墓上填土的人,最终死在了我的剑下……他们哀求着,我的剑还是刺穿了他们的胸口,然后他们血流如注如同破了的口袋……人不过是一副皮囊一腔子血罢了。”
“这世界上有比复仇更值得做的事情……”
“但是却没有值得我做的。”她说,“小丫头,你记住……你没有罪,我有罪,仇恨就是我的罪。”
她不打算理会这个小丫头了,只是骑上战马,打算远去。就在“游侠”战马即将远行的时候,后面响起来了一个人的喊声:
“刽子手!凶手……”
她下意识地抽出匕首,转过身去。她刺出去的时候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是下意识地一剑刺出去。剑就刺进了萨莉亚的心口。萨莉亚根本就没有反抗,只是看着她,神情复杂,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当她拔出匕首来,萨莉亚则软软地倒了下去。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就不再动弹,无声无息了……
她死了……她在心里想,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了……
她的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中了,在流血。她想要扶起来那个女孩,但是就在她的手伸出来的前一秒,她停止了……
你不能有任何仁慈!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你不能仁慈,你要离去,你必须要离去!
是啊!你不能留在这里!她想到,自己还有自己的使命,自己必须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她活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报仇。她发誓自己要亲自将她曾经几乎陷她于死地的人,亲手将他们送进地狱!
她是谁?
她是复仇之人!她是流浪的游侠。
深夜里,她再一次做了那个熟悉的梦,再一次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记忆里。她轻轻地喊着那些人的名字:“……奥利弗·罗兰斯特、萨洛尔·达林顿、瓦萨·古尔斯特……”似乎担心她没有念完就睡去了,她重新念了一遍审判词,紧接着再一次念。没多久又想睡觉了,而且真的记不起来上一个念到谁的名字了。她只能再一次念叨一遍审判词。
“以前国王亨利·温卡二世陛下,渊海之王与炼炉人的大领主,王国守护与大统帅之名,我……”她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和家族,以及那句“宣判你死刑”,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似乎梦到了曾经居住的城堡。那是一座气势恢宏的高大的城堡,有着精雕细刻的岩石墙壁和曲折连环的回廊。上千个房间均有岩石雕刻而成,但是温暖舒适——可惜温暖和舒适不适合于她。她在躲避着火焰,往前奔跑,跑到前面她似乎看到了……萨莉亚!萨莉亚冷冷地看着她,紧接着把她一推,她跌下去往万丈深渊而去……无边无形的黑暗将她团团包裹……
她第二次出现是在一个破烂的大厅里,面前的是跪在地上的那个丑陋的家伙。瓦萨一边亲吻着她的铁靴子,一边苦苦哀求自己愿意以全部身家换来一条贱命。
“有这么容易吗?”她冷笑着说,抽出“亡灵狞笑”。炼炉人信仰的神是什么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最信仰的是她的长剑和她的战锤。
“以前国王亨利·温卡二世陛下,渊海之王与炼炉人的大领主,王国守护与大统帅之名,我……”
“萨莉亚!”
那个人转过头来的时候,她惊恐的发现,那张脸是萨莉亚。小脸惨白,胸口如同喷泉一般流血。
“为什么……”她幽幽地说。
她从梦中惊醒。似乎萨莉亚那张脸就在身后盯着她。在这夜晚,凉风之中她浑身上下居然都是汗……“萨莉亚……饶了我,饶了我好吗……”她哀求着,她向无边的黑暗哀求。
她只能向着黑暗哀求。这里的神是有着十二种面孔的神,而非她在炼炉群岛所信仰的神。她不知道这里的神会不会告诉一个异教徒什么东西让她的内心稍微舒服一些……
她是谁……她对着夜空发呆,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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