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不速之客登船的第三天,伊丽芙看了一下航速和风向,对比海图后兴奋的告诉船上的乘客,这艘船现在已经距离补给港口鳟鱼城很近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可以看到鳟鱼城独有的鳟鱼雕塑。
到那里,船员可以放松,补给可以补充,即使是船上的乘客也可以游览一下鳟鱼城的市景。以及品尝独有的鳟鱼三明治。顺便说一句,达克尔也会在这里下船。至少伊丽芙对自己的“天鹅号”非常的满意。
可是航行并不总是顺遂心意的。本来伊丽芙估计航行再过四天就可以了,但是……那是因为有风。天鹅号如果有风的话,会如同飞一样,不到四天就可以到达,但是……风力没几天就减弱了,最终一点风也没有了,船帆紧贴在桅杆上了。“天鹅号”这样的船在深海,靠着风帆可以开出非常快的速度,可是没有风的话,那就不妙了。“天鹅号”会如同戴了镣铐的犯人一般寸步难行。
这种无风的问题可能无限期地延续下去。晚上伊丽芙和铎纲大人是谈起过这个问题的。无论是这位年轻漂亮的女船长,还是谁知道脑子里一肚子坏水是啥样子的大领主,都显得对风力的减弱感到不安。伊丽芙想尽了一切办法,他把船上所有的帆都张起来,连小帆、辅帆都拉上,希望再小的风力也用上。但是,依然无济于事。
“不管怎样,我们也不要抱怨老天爷了,”婧妤女士安慰她说,“无风总比逆风好!”
“话是这么说……”伊丽芙有些担忧地说,“不过,这种突然的平静正是表明天要变啊。”
“那有什么办法呢?!如果真的到这种情况,只好忍受着,最多不过耽搁几天罢了。”镜雅心直口快。
“自然啦,如果逆风不带风暴的话。”伊丽芙无奈地说。
“你怕天要变吗?”铎纲低声说着,一面观察着天空,天空万里无云。
“是的,我怕天要变,”伊丽芙回答,声音压得很低。
“你想得很周到,但有……”
“恐怕真的要来暴风雨。大人,您也许是觉得现在天气晴朗,但是请您不要相信天上的表面现象,因为表面现象往往靠不住。两天来,这风速一直低的让人担心。您看看就是了,这风帆都跟粘在桅杆上一样。鬼知道会带来什么,也许是旋风,也许是狂风,也许是台风,但是船只要沾染上它们,没有不吃亏的。我那年就见过一艘长船,被风浪打成了两段。”
“放心吧,伊丽芙船长。”铎纲笑着给她宽心,“这天鹅号是一艘非常棒的船,她会没事儿的。”
也许吧……伊丽芙船长想到,铎纲大人可以安慰她,但是她掉以轻心。这风速之慢还是可以看出来的,这基本上就是要出事儿的前奏。天上固然看不出什么兆头来,但是天气会骗人。可是风不会。她必须要做好准备……船长的忧虑畏惧是出于船员的本能,而她算得上是经验丰富。
船长整夜待在甲板上。
几天后的深夜,南边天空出现块块云斑。伊丽芙把全部水手都调上来,落下小帆,只保留主帆、纵帆、前帆和触帆。半夜,风大了,风力很强。只听见那桅杆的咯啦声,那帆索的劈啪声,那船舱的呜咽声。船颠簸的很厉害。天真的说变就变啊,乘客们上床的时候还是万里无云,满天星斗,但是现在……
“是起飓风了吗?”铎纲大人大声问伊丽芙。
“新生儿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出来了。”伊丽芙揶揄着说。她命令卷起前帆的下收缩部。
水手们爬上软梯,很费力地把前帆下收缩部卷起来,用帆索扎好,捆到拉低了的帆架上。
伊丽芙要尽可能地保留一些帆面,以便平缓和这艘“天鹅号”左右摇摆的程度。
水手们早就把船上的缆绳变成了双料的,横桅索和后支索也拉紧了。所有了能漏水的地方都加强了防护。伊丽芙面对着“天鹅号”挡风的一面船面,她从楼舱顶上凝神观察着风吼云腾的天色,仿佛要把天时的秘密钻探出来。
风暴在凌晨来了,当婧妤姐妹俩无法忍受船舱的颠簸和巨响,来到甲板上的时候,暴风如约而至。极其猛烈地敲打着缆绳,仿佛在叩击着乐器的琴弦,发出急速的颤动声;辘轳也互相撞击着;绳索在粗糙的索槽里奔突着,发现尖锐的声响;帆布轰咚轰咚地向前后两边飘荡;浪头也高得骇人。
天鹅号真的成了一只白天鹅,在白浪滔天的水花上前进着。
伊丽芙一瞥见那两位女客,心说这不是添乱吗!她走到她们面前,请她们回舱。尽管都是女人,但是她是海军舰长出身,眼前的人可不是!此时已有几个浪头打到船上来了,甲板随时都有被冲坏的可能。
风浪的怒吼声太大,和婧妤女士说话几乎是靠吼的!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婧妤担心地说。
“没什么危险,女士,请您们立刻回去!”伊丽芙几乎恳求地说。
镜雅和婧妤姐妹俩都无法抗拒这个命令,正打算回去。此时一个大浪从艉楼下面滚过,船体直颤抖。风更猛烈了,桅杆受着帆的压力都弯下去,如同撑杆跳前触底的长竿。
“所有的人都留在甲板上!”铎纲的声音响起来,浑厚而带着力量,“留在船舱附近,抓紧了,不得干预船长指挥!”
“卷起主帆!”伊丽芙下达命令,“放下前帆和触帆!”
同时心里还把这位领主,也顾不得他什么地位了,骂了一百遍。
“还不让干涉我的指挥……你这不是在干涉吗……”
“所有的人,呆在原地抓紧了。浪头过来了就是游个泳,这海水要是倒灌进了船舱,一个大棺材把咱几个安排的明明白白!”铎纲大声说。
“嘿……”伊丽芙心里不快,但是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水手上。吊帆索松了,卷帆索扭紧了,触帆用纤绳拉下来,声音比风声还高。那边,铎纲大人、达克尔智者以及两位爵士在议论着什么,似乎在指指点点风暴中的飞鸟。伊丽芙心说这几位心是真大啊,这艘船可是在和风浪搏斗!
忽然间,天鹅号猛地一歪,倾斜得吓人。扶着舵盘的伊丽芙猛不防被舵杆打倒了。天鹅号横对着浪头,失去了控制力。
铎纲冲过去扶起来伊丽芙。
“怎么样。”他说。
“什么怎么样……”伊丽芙说。
“貌似是船累了,想睡会儿。”铎纲打趣说,紧接着眉头一皱,“舵打掉了吗?”
“我看***。”伊丽芙皱着眉头说。她转过头去一看,一艘长船的残骸在海中沉浮,而船铎的舵杆和舵面似乎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俗称……舵动不了了。可能是因为结构那里被打坏了罢,伊丽芙想到。事到如今想这些也没有用了,船能活下来……只能靠着目前的敌人了。拿风借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