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风掀起阵阵黄沙,六尺余的宽嘴褐色蜥蜴消失在荒漠,一双白嫩的脚站定在蜥蜴之上,她身着紫色薄纱制成的渝月服饰,露出的腰肢有诡异的紫色纹路,再瞧头上,戴了并蒂桃银冠,脖颈处挂上了厚重的银色项圈。
身旁的姑娘着红色,头上的银饰更为素净,她四肢挂了细细的银镯子,微弯的眼尾亦有紫色纹路,她跪坐在蜥蜴之上,那蜥蜴身上挂了像马鞍一样的东西,行进速度极快。
“掌门不为我报仇,倒是又叫我出来做事了,麻夙姊姊,这次咱们是做哪样啊。”说话的是那跪坐着的姑娘,姑娘说的不是官话,叽里咕噜说得很快。
“你闯了祸还想要报仇。”麻夙十分冷淡,她毫不客气斥责道,“你杀了伏流的人,人家不来找咱们算账呢都算不错了。”
蒋思岐撇了撇嘴,不说话了,待眼前风沙越来越大,她掏出紫色颈纱围住面部,呸了两声吐出进嘴的沙子,问道:“姊姊,咱们来渝月是做么?”
麻夙把她上下打量了一圈,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掌门让你来做么,一点用没得,连计划也不告诉你。”
蒋思岐一个头两个大,她大声道:“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么?”
“杀人。”麻夙言简意赅。
蒋思岐却是大怒,她扯开颈纱,骂骂咧咧:“嘛杀人哪个不知道是杀人,咱们黔门除了杀人就是杀人,你说杀人就和说中午要吃饭一样是废话么不是!”
黄沙又不可避免入了口中,蒋思岐连忙捂住脸,把颈纱重新裹严实了。
“羲和城那次没告诉你计划么?你有哪样用?人没帮别人杀到们不说,还把人家杀了,人家追究起来看咋个整你。”麻夙翻了个白眼。
蒋思岐无话了,她郁闷的双手环臂,视线移向别处。
麻夙感觉额角的青筋有些抽抽,不知道掌门为啥子要挂这么个拖油瓶在她身上,难受得很。
八间荒芜之后,从干裂的枯地跨过便是大漠,野骆驼奔跑在大漠中。
骑骆驼的三人嘴唇干裂,骆驼不善奔跑,若想快速横跨这片大漠,就只能在八间荒芜遗弃所有行李,大漠环境险峻,一步错步步错,若不能在三日之内离开,他们三人便会渴死在大漠。
但他们对这片大漠何其熟悉,这里,是家,此三人便是离开崇天后的碧华、半轮、玉李,为了行进方便,三人在路上换了渝月服饰,碧华身着金色纱衣,颈纱把她遮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微凝的眼睛,半轮和玉李光着上身,颈纱遮住下半张脸。
“再走两日,就能到袭风城了。”玉李轻抿一口水,缓解了一些燥热。
“阿姐,父王到底因为何事急召我们回去啊。”半轮从口袋里捞出水壶,喝了一口继续道,“咱们可还有一年才从学院毕业,这是说好了的。”
碧华没有说话,她干裂的唇已经微微渗出血液,玉李早已发现她的不对劲,皱了皱眉,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半轮一听,看了看二人的脸色,意识到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当即也把视线投向碧华,等待她的反应。
“父王说,烛诂城出了怪病,太医们束手无策,他要亲自去烛诂,令我们回月渝监国。”碧华内心沉重。
“怪病!”半轮惊呼,“什么怪病?既然太医都束手无策,父王去干嘛?要去也是我去,他怎么能去。”
碧华叹气:“父王已经差人去药谷寻医仙了,玉戎将军派人保护父王,想来父王不会有什么大碍。”
“有我爹在,半轮你放心。”玉李安慰道,“就算去了烛诂,我爹也不会让王主靠近城民。”
半轮稍微放下心,他遥遥望着漫天黄沙,眼中少了一丝散漫。
豪华马车已经晃悠了多日,踏莎城之外,今日正下雨,行人不多,蓦地熙熙攘攘一阵声音,有三匹赤色好马奔腾而来,和豪华马车错过,溅起一阵泥泞。
中间那匹马上的白衣人似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马车。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了?”身旁的魁梧男人沉声问道。
“无事。”白衣人压了压幂篱,又加快速度追赶最前面的人。
崇天城,太师府。
着墨绿孔雀袍的太师手持黑子,正自我对弈,一阵风拂过,黑衣女人踏步而来,脚尖点地,随后到太师对面坐下。
“来了?”王桠枟黑子落下,又持白子,神色淡淡,对来人十分熟悉。
李淮雪盯着那盘棋,评价道:“你更喜欢黑棋。”
王桠枟动作一顿:“此话怎讲。”
“你想让它赢,只是这样而已。”李淮雪捡了一颗白子,示意王桠枟落子。
王桠枟收回黑子,捂在手心,轻挑眉,在李淮雪催促的目光下随意下了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