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亏空不会就是陈沉亏的吧。”赵粉踮脚附在翊世夷耳旁,小声问道。
翊世夷点了点头道:“就是她亏的。”
那这么说……赵粉明白了,这陈沉如此气急败坏,恐怕便是因为天下学院一入,就不能花天酒地,夜夜笙歌了。
正想着,陈沉终于走出正选院了,她身旁站着面带笑意的儒雅公子,公子正说着什么,越说陈沉脸色越难看,陈沉脸色越难看公子笑意便越深。
直至陈沉忍无可忍。
“不可能!”她怒道。
“什么不可能?”
陈沉话落,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一位身着白色道袍的男子大步走来,白色道袍排扣,背后有大大的若水二字,他墨发由一根檀木簪子绾起,露出一张白净稚嫩的面庞。
待走到跟前,陈沉正欲说什么,林白就先开口了。
“来了?”
“来了。”男子点头。
陈沉视线来回扫视二人,面色铁青。
“你们认识?好你个陈珂,算计我?”
陈珂臂弯中拂尘一甩,轻轻扫过陈沉鼻尖,他正色:“叫小叔。”
末了又道:“要收你是林师正的意思,我可什么都没说。”
说完,他侧过身子望向翊世夷,拱手一礼,翊世夷感受到视线看了过来,见他一礼便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小姐刚刚在看什么?”赵粉老早就注意到翊世夷的走神,但她看过去时什么也没瞧见,便有些疑惑。
翊世夷沉思一瞬,摇了摇头。
正选院的闹剧还没有结束,豪华马车晃晃悠悠要回翡玉楼了,翊世夷推开窗牖静静盯着一处地方。
岳墨随着视线看去,是一穿着粉色袄裙的姑娘正和一年轻公子聊天,于是问道:“她有什么特别的吗?”
“她是苏若梅引我入局之人。”翊世夷微微压下眼眸,“南崇帝有一子四女,皇位,有两位在盯着。”
“四女?我听说南崇帝只有三女,大皇女帕嫚,二皇女帕妜,三皇女帕姌。”岳墨道。
“还有一女,是南崇帝私访逐风城所生下,此女年龄在帕姌之上,当年那玥侍给她下了毒,于是便成了个傻子,南崇帝也没认她,玥侍离开时差人把她丢在了逐风城外的一条河里。”
“所以她才是南崇帝的第三女?”
“是,叫做帕媞麦,是个傻子,既然是个傻子,为何苏若梅还要引我入局,助她登上那个位置,真是想不明白。”翊世夷撑着脑袋,视线里的二人已经不在了,她放空思绪,遥遥沉吟。
岳墨道:“既然如此,你要如何入局?”
翊世夷食指轻轻点了点发梢,笑了一声:“入局?为何要入局?”
她正了正身子,食指点了茶水,在木桌上开始画,一副棋盘在水渍下淡淡浮现。
“既然要做,便应当做执棋之人,这个局不能入,当由我来做一盘棋才是。”
“帕嫚生性多疑,即便是所住之处都被自己不同派系的手下围得水泄不通,她不信任任何人,因此乐得手下相残,得到最厉害的助手,这一点和伏流,太像了,朝中支持她的人不少,太傅谢律闻和她关系暧昧,这种人当了皇帝,南崇之局一定大变,甚至祸及天下,但是她有个致命的缺点,她太过自大。”
手指又移向另一边。
“帕妜心狠手辣,手下人不及帕嫚多,但胜在忠诚,同样她也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若说最会对帕媞麦下手的人时便是她了。”
“一个傻子都不放过?”岳墨诧异。
翊世夷点头,又道:“帕姌无权无势,父侍早亡,被废,便是她下的手。她是太保游中源的孙女,她这人没什么弱点,又有游中源那个老狐狸辅助,若要击破没有帕嫚来得容易。”
“太傅太保都已站队,太师王桠枟呢?”
翊世夷动作一顿,微微蹙眉:“她不站队任何人,实话说连我也不太看得透她的想法,若说站队她倒是一直站在南崇帝身后,这两位皇女她不太接触。”
岳墨沉默了,南崇之局复杂,翊世夷寥寥数语下包含的信息是巨大的,若是真应了苏若梅的话要掺和进夺嫡之战……
“王桠枟是个大变数,因此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翊世夷拿出手帕擦干净手指,沉声道。
“什么事?”
崇天城,太宗宫。
厚重的帷幕下是一道瘦弱的身影,即便是在夏天屋内仍然有木炭在燃烧,侍奉的宫人都出了一身汗,但他们都低头不语,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重重的咳嗽声从帷幕里传出,接着一道低沉的女声开口。
“她们都找过你了?”
在帷幕外,身着褐色官服的女人颔首答道:“找过了。”
“那你觉得,谁适合坐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