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闻言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是我所做么?”她笑了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但凡我真有这样的能耐,早在一开始,就不会被太妃所害,九死一生跑到隰州去寻一线生机。”
“我没对你说过,你便以为我过得是什么好日子吗?”姜檀觉得可笑,也觉得无力,“这样的‘好日子’若是送给你,你要不要”
沈璜看着她,想要在她的神情之中看出一丝端倪,然而让他失望却又有一丝庆幸的是,他没有看出任何问题来。
太妃的事与姜檀无关。
沈璜放下了手,“我从未觉得是你做的。”
姜檀漠然道,“你自然不会觉得,我一举一动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我还有什么能够瞒得过你若是真的有,你也不该觉得我如何,而是该想想你自己身边的人为何这般没用。”
姜檀的话触及到了沈璜。
他低低地笑了声,笑意讽刺,“你说得对。我身边的人确实无用。”
若是真的有用,也不至于等到太妃无力回天,才将这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连救她的机会都没有。
沈璜抬眼再次抬眼看向姜檀,“但再无用,也不代表他可以随意出手。”
姜檀的手指一蜷,问,“谁”
沈璜面上已经没了表情,他抬起自己的手,姜檀这才注意他手上拿的不是什么红布,而是红裙。
“你是他带回来的,隰州一行本该只你和寇治两人,却偏偏多了他,”沈璜道,“阿檀,我曾说,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可如今我母妃死了,她所牵扯的事情不过是一个你而已,这么鲜明的挑衅,我还能信你吗?”
他将红裙递到姜檀面前,“最后一次,若他没来,我信你。”
姜檀看向他手中的红裙,“你要做什么?”
沈璜漠然地道,“反正我也无法让你名正言顺地留在宫中,倒不如以天子名义为你择个夫婿,日后,朕想见你,也可以由惠妃代劳传召。你我皆不用担此骂名,岂不是两全其美”
姜檀猛然抬起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沈璜口中说出来。
“沈璜,你疯了是不是这样的话你现在竟然也能说得出口”
沈璜却自顾自地说,“你放心,我择好的人没什么根基,只能依附我,也性情温和,他日后不会动你。你还是只属于我一个人。”
姜檀怒极将他递过来的衣裙掀翻在地。
“两全其美全的只是你一个人的美满,牺牲的却只我一个,”她气得浑身颤抖,“我曾也将你当作好友,即便事到如今我还是觉得你不至于丧心病狂,可你今日所作所为又算什么你拿我当什么”
姜檀说罢便想要离开,却被沈璜一把抓住胳膊拽了回来,将人甩到了床榻之上,未等姜檀起身,沈璜便欺身而上。
“我将你当什么你不知道”
“姜檀,你扪心自问,我等你到现在还不够久还不够耐心吗?”
“我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可我换来的是什么你连他都能忍耐一二,为什么偏偏忍我不得”
沈璜一手摁住她的双臂,他低下头,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你们都一样。”
姜檀咬牙说道,她的身体颤抖,一直以来隐忍的恨意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一样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你们要我如何我便该如何,即便被侮辱被软禁也该感恩戴德、有自知之明。可我凭什么”
“沈璜,”她叫着他的名字,却不是因为爱意,而是因为恨意,“你知道我厌恶你什么吗?”
“我最厌恶你一副自以为深情的嘴脸,若你真的有你所说的那般爱我,为什么还要将我困在这方寸之地,为什么还要跟别的女人夜夜笙歌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懂,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
沈璜笑了声,“你恨我”
“不该吗?”姜檀直视他的双眼,“我恨死你了,每日与你相对我都觉得恶心。”
话音落下,沈璜一手掐住她的脖子。
“任何人都能觉得我恶心,但你不能。”
就在姜檀以为沈璜已经快要疯了的时候,他松开手埋头道,“你不能这样对我,这宫中只有你我二人了,我只有你。你不能这样。”
姜檀一怔,下一刻沈璜竟然伸手去撕扯她的裙子。
姜檀大骇之下拼命地推开,然而沈璜即便是一只手也能将她制住。
沈璜埋头在她颈肩,盯着那片白的发光的皮肉,狠狠地咬了下去。
沈璜不曾碰她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还可以忍,而一旦碰了,就觉得此刻万事都不如她重要,多年念想如今变成一种一定要得到她的执念。
他似乎听到了姜檀在骂人,但他不在乎。
但他很快又听到了她在哭,心底一道声音告诉他,她从不在意他,如今放手了就没有以后。
沈璜嗅到了齿间的血腥味,但很快胸前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姜檀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她双目发红,声音发抖,“起来。”
姜檀见他不动,又重复了一遍,“起、来!”
沈璜抬起头看向她,粘腻的血顺着匕首流入了姜檀的手中,让她几乎握不住匕首。
“我不怕死,”姜檀说,“你也不怕吗?你还有江山,你舍得吗?”
这么说着,匕首又逼近一寸。
沈璜额间青筋抽动,疼痛也让他回归理智。
就在此时,有人走进宫门口。
“陛下,到时候了。”
沈璜攥紧姜檀的手腕,从她手中抢过匕首,而后翻身下床。
“去换衣服。”他说道。
姜檀还要说什么,门口的护卫便拖着一个浑身血迹的宫人走了过来,又将人扔在门口。